林温文脸色微僵,但想到父亲对姜徊的态度,点头道:“好,没问题。”

    姜徊手指修长,端起饮料杯,“那就麻烦了。”

    他的一言一行,周到有礼。

    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林温文笑了笑,像是想到什么,说:“不麻烦,顺路的事而已。”

    说着,他看向孟津稚,“孟小姐不介意到时候绕会路吧?”

    孟津稚笑得从容温和,“不介意。”

    林家中午吃的是火锅,辅以几个炒菜,林温文把食材端上桌,等到林正国夫妇入座,火锅热气蒸腾弥漫,遮掩住女人姣好侧脸,她拿起干净的公筷,夹起一块羊肉,放在碗里沾满调料,再小口吃着。

    姜徊目光不可闻地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转而看向坐在主位的林正国。

    淡声:“林老师,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孟津稚注意到了他们的称呼,目光微微转过去。

    男人侧脸冷淡英俊,眼睫低垂,哪怕是谦逊,举手投足间也带着一股贵气。

    孟津稚突然想到了藏在姜徊办公桌的那个夜晚,似乎那个医生也说问过,姜徊是不是想转方向研究了。

    如今看来,姜徊想转的科室是神经科。

    可是为什么?

    她不会大脸到觉得是她影响姜徊,也不可能是她。

    那么就是宁愿那边出什么事了。

    林正国摆摆手,“再带个学生而已,不麻烦。”

    姜徊客套端起一杯酒,看也没看,一口干了,他语气平静:“这杯敬您。”

    林正国看着姜徊的眼睛满是慈爱,“好孩子,坐下吧,我就担心你忙不过来,别到时候把身体弄垮了,要量力而行。”

    姜徊唇边漾出点点笑容,道:“不会,要是有机会,我就来师母这里蹭饭。”

    蒋文清笑道:“欢迎啊。”

    她话锋一转,“对了,听说你有个未婚妻,怎么不带过来?”

    孟津稚手中的筷子紧了紧。

    姜徊眉目皱起,“她最近出去旅游了,所以没有通知她,等她回国再说吧。”

    难怪最近宁愿都没有出来打扰她的生活。

    原来是出去旅游了。

    孟津稚眼睫垂落,她视线余光又看了看姜徊,总觉得头顶有点绿。

    孟津稚迟迟未动筷,引起了蒋文清的注意。

    “也行,到时候你带人上门,我们一起吃顿饭。”蒋文清视线,催促:“温文,津津没菜吃,你也不注意点,她最喜欢吃牛肉卷了,下点。”

    孟津稚正要抬头解释,只看见林温文一笑,把半碟牛肉卷下了进去,他看向孟津稚,清隽眉眼多了几分柔和。

    “你瘦,多吃一点。”

    孟津稚唇边笑意微僵,柔顺点了点头,“你别下了,我慢慢吃。”

    蒋文清掩唇笑道:“津津,他就是个直男,你想吃什么,让他帮你弄,千万别客气。”

    林温文有点无奈,“妈——”

    蒋文清拍了一下他脑门,“怎么了,让你做点事,你就这么多话。”

    一家人其乐融融,温馨热闹。

    孟津稚腼腆的笑,姜徊手指摩挲着玻璃杯边缘,不知道在想什么。

    脚踝突然被什么一撞。

    孟津稚一愣,下意识朝着撞的方向看过去。

    男人清冷面庞入眼,指腹沿着杯口滑过一圈,他抬眼看她,薄冷的唇吐出两字:“抱歉。”

    孟津稚一怔,脸上笑容收敛不少,小腿放到椅后,“没关系。”

    姜徊声音平静,像是局外人,“换目标了,他能填满你的胃口吗?”

    孟津稚脸皮倏然涨红,不过眼前的火锅相当近,本来就热得出汗,现在倒是没让人起疑心,握着手中的筷子捏紧。

    “我没这个意思。”

    姜徊语气染着淡淡嘲弄:“你没有,他也没有吗?”

    孟津稚唇线乍然抿紧,抬眼,她飞快看了一眼林温文的方向。

    人在发现她看他的时候,也朝她笑了笑。

    孟津稚的负罪感更重了,口吻带着坚决:“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意思是,就算有好感,也根本扯不到姜徊说的那个程度上。

    姜徊冷冷嗤笑声。

    男人看男人,最能看明白。

    林温文看孟津稚那眼神,透着男人的占有欲和下流想法,装得再正儿八经,也掩饰不住。

    目光斜斜睨过,他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鸡肉。

    鸡肉摆在孟津稚的左手边,姜徊坐在孟津稚的右手边,他要夹,手得越过中间的孟津稚。

    清冷的消毒水味携着衣边擦过孟津稚的鼻尖。

    她面皮绷紧,抬起目光怒视姜徊。

    姜徊坐得四平八稳,神色冷淡中又带着些许柔和,回答蒋文清的话也滴水不漏,让孟津稚开口质问的机会都没有。

    吃过饭,林正国邀请姜徊下棋。

    林温文和孟津稚坐在旁边看,说是看,其实是给他们相处的机会。

    孟津稚想到饭桌上姜徊的动作,不想再生事端,想帮蒋文清洗碗,刚走到厨房,就被人挡回来了,让她好好坐着。

    孟津稚无奈之下,只能坐到姜徊身侧。

    棋盘上的棋纵横交错。

    一黑一白,厮杀的相当激烈。

    林正国好棋,在楼下花园和那些老大爷厮杀多年,也参加过医院的围棋比赛,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个硬茬子,把他一步步逼进死路,杀得片甲不留。

    他摸了把鼻尖的汗,“姜徊,你这手学了多久?”

    姜徊捻了一颗棋落下,“二十三年。”

    林正国惊诧,再看了看棋盘毫无转圜之力的白子,白子落桌,他感叹:“我放弃了,我记得你也才二十八岁,五岁开始学棋,也难怪能赢得过我。”

    林温文微笑:“爸,你这手棋用来对付楼下老头还行,专业人士就不行了吧。”

    林正国瞪他。

    林温文朝着孟津稚耸耸肩,随后转头看向窗外,问:“看他们下棋无聊,要不要去楼下走走?”

    孟津稚目光在棋盘上停留片刻,随后点了点头:“好。”

    就在这时,姜徊淡淡抬头,挑不出错,“忽然想到我家里还有事,能不能麻烦林先生先送我回去?”

    方才就答应下来的事,林温文推不掉,只能点头。

    孟津稚周旋道:“正好我也想回去睡个午觉了,麻烦林先生了。”

    林温文脸色这才好了不少。

    三人一起下楼,林温文开车,姜徊坐副驾驶,孟津稚只能上后排坐。

    孟津稚的家比姜徊要近,林温文先送的孟津稚。

    到楼下时,孟津稚正要推门下车。

    林温文叫住她,“孟小姐,加个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