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稚顶着姜徊的目光,心底莫名有些心虚。

    咳嗽一声,她点开微信的二维码,伸到车内,等林温文扫完。

    姜徊那双眼睛似乎比刚才更冷了,眼底结了冰,凛凛看着她。

    孟津稚收到好友申请的提示音,迅速把手腕收回,她看向窗户里的林温文,挤出一个笑容:“你赶紧送姜医生回去吧,别耽误他的事。”

    林温文依依不舍,“等我有空再约你。”

    孟津稚点头。

    目送林温文开车离开,她转身回屋。

    屋内没了慧姨,异常安静。

    孟津稚把窗帘拉开,卷起袖子,把家里收拾一番,擦了擦额头的汗,她正准备在沙发上休息会,就看见姜鸣在微信上发的空白数学卷子,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做。

    这些天,姜鸣一直没有停歇过,想要再和她一比高下。

    他上课也没认真过,不是故意刁难她,就是装作自己听不懂,反正是不配合,怎么任性怎么来。

    其实孟津稚那天和姜鸣比赛,也是兵行险招,用他最信心满满的东西击败他——

    以此留下来。

    所以,对于姜鸣这种反抗态度,她反而不太在意。

    就是收钱的时候,会觉得烫手。

    孟津稚看着上面的消息,熟练回道:‘你背三个单元的英语单词,等下周一我去检查,如果你对百分之百对,我就和你比。’

    片刻,姜鸣没了声响。

    孟津稚看着屏幕里的消息没再管,打开冰箱,慧姨上次填满的冰箱已经空空如也,她应该去买一些菜回来。

    想着,她转身出了门,提了满满一大袋东西回到家。

    刚出电梯,鞋尖踩到烟头。

    孟津稚下意识往门口看去。

    姜徊去而复返。

    正午的阳光最是酷辣,从窗口斜斜照进来,衬得那张脸更是冷玉无双,他手指夹着一根烟,细长的烟身在太阳的灼烧下,猩红的火光也不明显,矜贵傲气的眉眼冷到极致。

    或许是孟津稚的目光太过明显,他抬头看过来。

    孟津稚提着塑料袋的手收紧,稳住脸上表情,走到姜徊面前,拿出钥匙开门。

    姜徊反手圈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推到墙上。

    后腰撞上门把手,孟津稚脸色猛然一白。

    手上一松,袋子松落,掉下。

    里面的水果蔬菜从敞开的袋子口滚落出来,散落一地。

    孟津稚却来不及管,抬起眼,她冷冷看着姜徊。

    “你为什么在我家门口。”

    姜徊低着眼,看着她那张红润的唇,手指微微摩挲,“好了?”

    唇上伤口并不大,姜徊的好得七七八八,她的自然也就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这些事没必要和姜徊说。

    眉眼冷淡,孟津稚压低唇角:“怎么,未婚妻出去旅游了,你空虚了。”

    姜徊手指往下,按了按她的后腰,“是,不然怎么来找你?”

    他的话极尽羞辱,带着明晃晃的讽刺,孟津稚一时气结,脸都气得发红,“姜徊,你是不是有病——”

    她想勾引姜徊不假,也没想过这么糟践自己。

    尤其是在姜徊口里,宁愿好似天上仙,她是地上泥一样,让人完全无法忍受。

    孟津稚神色完全冷了下来,“如果你想把我对你的最后一丝爱意消耗完,我也无所谓。”

    姜徊手指触碰到孟津稚的眼皮,撑大。

    女人眼睛很漂亮,分明干净,眼睫却很长,像是钩子,牢牢勾住人的心。

    偏偏越是这样,他心底越烦躁。

    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烧。

    他语气比她更冷:“你这种人也有爱?”

    姜徊的语气太刻薄,刻薄到和曾经清冷如月的姜徊完全不相符,孟津稚怔愣了好一会,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到什么,扬起修长天鹅颈,目光灼灼盯着眼前的男人。

    “你吃醋了,对不对?”不染颜色的白净手指勾过男人衬衣领口。

    盛夏的天,她的眼神比盛夏更炽热。

    她的红唇贴着他的唇角,声音发软,冷峭的寒潭化作一腔春水,“如果你不是吃醋,怎么会现在来找我。”

    姜徊薄唇紧抿,黑黝黝的眼睛如同暗河,古波无澜。

    孟津稚弯了弯唇,“我真的对他没意思,只是林医生帮我良多,我不好拒绝,等以后有时间,我就会拒绝他——”

    她的鞋尖在挺括裤腿上蹭了蹭,“别吃醋了,好不好,我亲自下厨给你吃。”

    姜徊目光扫过滚落一地的蔬菜瓜果,“打算夜晚做什么?”

    孟津稚道:“酸菜排骨粉,再做个无骨鸡爪。”

    以前姜徊有时候夜里会提早过来,有一会,正好撞上孟津稚下厨,想着添双筷子的功夫,她也就多煮了一个人的饭,渐渐地,有时候两人也会一起吃饭。

    和他清冷外表不同,姜徊口味偏重,喜欢酸辣口的食物。

    孟津稚做饭也就保持了酸辣口的风格。

    姜徊后退半步,松开她他看了一会地面,跟上孟津稚的步履,把东西捡起来,放进袋子里。

    到最后,孟津稚捡得还没有姜徊快。

    蹲下身子,回头看去,姜徊修长手上提着大包小包,她抬了抬眼,伸手握住他的掌心。

    温度相贴,灼热相渡。

    几分钟后,手上就泛出密密麻麻的细汗,亲昵得不同寻常。

    孟津稚侧目扫过姜徊一眼,嘴角抿了抿,主动松开姜徊的手,把房间门打开,再从他手上把东西提过去。

    酸菜排骨不费时间,但鸡爪剔骨却需要时间。

    孟津稚把鸡爪焯水,随后用鲨鱼夹把头发挽起来,就开始剔骨头。

    两缕发鬓虚虚垂在脸侧,低下头,脖颈线条修长,勾人的感觉淡去,剩下几缕温馨,她的衣服没换,还是林正国家里那身,修身长裙衬得她腰身盈盈一握。

    孟津稚侧目,姜徊倚偎在门口,视线深幽。

    孟津稚手顿了一下,问:“怎么了?”

    姜徊走过来,手掌轻而易举地入侵孟津稚的指缝,他垂下头,身体相贴,孟津稚后腰压上大理石面,眼睫如蝴蝶颤抖,她眼神多了几分惘然紧张,再次张唇。

    却不料,姜徊重重吻上她的唇瓣。

    厨房热气横流。

    厨房外,电话嗡嗡作响,撕碎这短暂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