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K1那个男人。

    男人和孟津稚那位前男友有七分相像。

    只是他的眉眼更冷淡,更粗糙,眼底又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皮肤是那种男人刻意练过的古铜色,而孟津稚记忆里那位公子哥是皮肤白净,眉目带着被养得很好的矜贵。

    不太一样。

    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只一眼,孟津稚就飞快低下了头。

    心底却是微不可查的松口气。

    门口的男人看都没看孟津稚,抬脚直接走了进去。

    “怎么了?”

    姜徊瞧一眼,随口问:“你怎么过来了?”

    男人回:“正好在附近办事,听说医院出事故了,就过来看看。”

    姜徊:“看出个什么了?”

    男人直言不讳:“早知道就不跑这一趟了。”

    姜徊淡淡笑了一声,他看向一侧的姜鸣,语气平静:“叫人。”

    姜鸣抿了抿唇:“封哥。”

    封征嗯声,转头对着姜徊说:“我过几天就要出去出任务了,可能要半个月才回来,你先前要的资料——”

    姜徊止住话头,“我暂时不着急。”

    “那行,”封征说:“有事找我,我看见就回。”

    姜徊挑眉,“你想说的,怕不是这件事吧。”

    封征逡巡了周围一圈,意思不言而喻。

    “孟老师,麻烦你带小鸣到车上去等我。”姜徊说。

    孟津稚微微抿唇,哪怕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可能不是她的前男友,但她仍旧很紧张。

    没有过多思考,她便点头答应下来,带着姜鸣到楼下等。

    封征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姜鸣的新家教?”

    “是,老爷子为他请的。”姜徊问:“你有什么事?”

    封征严肃了脸色,“郑小六他姐姐回国了,说是安排了和我相亲,你也知道,我一心就是我那前女友,除了她,我谁都不想娶。”

    “所以?”

    封征努努嘴,“你帮我见一面,顺便帮我拒绝她。”

    姜徊眉心微拢。

    封征说:“如果你不帮我,我就找不到人帮我了,你也知道,小六是个不靠谱的,迟早死在女人身上,别到时候给我惹出大麻烦来。”

    姜徊:“时间。”

    封征晃了晃手机,语焉不详:“定下来,发给你,应该就这两天的事。”

    姜徊同封征交流完,过来交接的医生也来了。

    忙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姜徊同封征下楼。

    金属电梯壁反射出两人的倒影,一个粗狂桀骜,一个清冷禁欲,完全是不同风格的人。

    姜徊随口道:“对了,好像还没听过你前女友的事,她姓什么?”

    “不知道。”封征扭过头,脖子咔咔作响,他无所谓道:“当初我们是网恋的,后面也是用代号相称,久而久之,就忘了问真名了。”

    姜徊抬头看了他一眼,似是怀疑。

    封征语气带笑:“怀疑什么?”

    “你不像会网恋的人。”姜徊平静挪开目光。

    封征哼笑,“那是因为没有碰见正确的人。”

    两人在地下车场分别。

    姜徊走到车窗前,姜鸣趁机把门打开,下车,让姜徊坐进去,自己则是坐到副驾驶座上。

    他看向后排座的姜徊,好奇地问:“哥,你和征哥说什么啊?”

    姜徊抬了抬眼,“小孩子家家别乱问。”

    姜鸣示弱地哦了一声,转头老老实实坐好。

    司机瞧了一眼他们,眼里带笑。

    姜徊之前性子冷,老爷子总担心他不能和家里人自然相处,也不利于他以后接手姜家。

    但现在来看,应该是没有这个后顾之忧了。

    司机的目光很明显,直勾勾的看向后排座,以至于孟津稚挣脱的手劲都变小了,不敢动了。

    刚刚一上车,姜徊就攥住了她的手腕。

    指腹相贴,大掌交缠。

    想挣扎,也挣扎不开。

    孟津稚侧头,看向姜徊的目光隐隐带着怒气。

    姜徊眼睛闭上,后背靠上座椅,神定气闲的,要不是他脸色因为失去血色而过度发白,都会以为他压根没出什么事。

    一路无话。

    回到姜徊公寓楼下,姜鸣还想送姜徊上去,被姜徊拒绝了。

    姜徊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孟津稚,语气平静:“孟老师,你下来,关于小鸣的教育,我想和你商量一些东西。”

    残留着男人手指温度的指尖微微蜷缩。

    长长睫毛垂落,孟津稚面不改色,直接下了车。

    姜鸣看了看孟津稚,又看了看姜徊,下意识道:“哥,今天是我让孟老师送我来的,和她没有关系……”

    诚然,现在就算姜徊再怎么叫孟津稚。

    他们都会以为人是出于关心弟弟的目的,压根不会往别的方向想。

    姜徊让司机把姜鸣送回去,直接转身向公寓里走去。

    孟津稚犹豫三秒,跟上他的步伐。

    姜徊对自己的领地范围,有一定洁癖,所以以前睡觉基本是在孟津稚的房子,不会到这边来。

    极少数过来的时候——

    都是姜徊睡完她,然后让她打车回家的记忆。

    孟津稚脸色肉眼可见的差了些。

    看着男人拿出一双拖鞋,丢到她面前,她站在门口,把鞋换上,却没有过多走动,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姜徊用消毒水把自己浑身上下喷了个遍。

    他喷完自己,还想过来喷孟津稚。

    孟津稚抬手阻止,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徊抬眼看她,“一点都不关心我怎么受伤的?”

    “……”提到受伤,孟津稚气焰弱了一点,她看向姜徊卷起衬衣的小臂。

    平常锻炼有素的手臂现在被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缠绕,隐约能看出来血渗出来,伤得不轻。

    要知道,对于医生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手了。

    孟津稚问:“到底怎么回事?”

    姜徊轻描淡写地说:“他们想要找医院索赔,医院不肯,所以想掏出小刀威胁人。”

    孟津稚光听都心惊胆战的,“然后呢?”

    “然后,我把刀夺下来了,没事了。”他淡淡道。

    孟津稚上前两步,她看向姜徊的手臂,问出自己心心念念想问的那个问题:“你的手受伤严不严重,会不会影响以后做手术……”

    姜徊一眼直直望进孟津稚的眼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