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鸣对宁家的抵触和厌恶是肉眼可见的。

    孟津稚侧目看向姜鸣,收回目光,坐下来,问:“那毕竟是他的未婚妻,于情于理都该帮一把。”

    姜鸣脱口而出:“那我宁愿你做我嫂子,也不要那宁愿。”

    “姜鸣。”孟津稚低声叫了一次他名字。

    这话不能乱说。

    尤其是在姜家,更不能乱说。

    否则姜太太听见了,还以为她怎么教唆姜鸣了,造成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姜鸣是人小鬼大,越想越觉得自己想法好,不想着思量这后果,却兴奋地握住孟津稚的手。

    “我是认真的。”他一字一顿分析,“你近水楼台先得月,还能为你母亲找一份倚靠,我呢,就可以不用再见那一家子讨厌的人了,两全其美。”

    “而且,我觉得徊哥其实没那么讨厌你——”

    孟津稚这次顾不得阻止姜鸣了,侧目看过一眼门口。

    门口没人。

    她略微松口气,冷下脸来,低声和姜鸣陈述:“这个想法是不对的,我对你哥没意思。”

    姜鸣:“可是……”

    孟津稚故意威慑:“你是想我被姜太太开除吗?而且男女的你情我愿,应该建立在双方都同意、双方都单身的情况下,你哥现在有未婚妻,我也快和我前男友复合了,你这相当于害了四个人。”

    被逼无奈之下,她只能拿封征来做挡箭牌。

    姜鸣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

    孟津稚提前做了陈词:“所以这话再也不能说了。”

    姜鸣垂头丧气,“好吧。”

    “……”

    看着男孩眉眼耷拉,孟津稚后知后觉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些。

    她和姜徊这段关系,本身就有点敏感。

    说出的话下意识的就会把危害放大。

    孟津稚唇角微微一抿,正准备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姜徊的声音从门侧传来,“小鸣,孟老师说的道理虽然大了些,但话糙理不糙。”

    纤薄后背一瞬间僵直。

    孟津稚缓缓扭头看过去。

    门从外被推开。

    男人面色疏冷淡漠,唇角弧度似笑非笑,他斜斜睨着她,停顿几秒后,转而看向一侧的姜鸣。

    姜鸣没有想到他们的对话会被人听见,一瞬间脸都是涨红的,低下头,羞耻的不行。

    以至于,连孟津稚的反应都忽略了。

    如果他发现,就会知道姜徊和孟津稚的反应太过诡谲微妙。

    孟津稚瞬间站起身来,强作镇定:“姜先生怎么上来了?”

    姜徊:“本来是听说孟老师在家,过来看看,毕竟上一次的事是我们做得不够地道。”

    孟津稚心口微微一窒,长长的睫毛提起,望过去。

    姜徊黑黝黝眼眸全是嘲讽和冷淡,慢条斯理补上后半句:“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一番深刻的大道理。”

    要说前半句还算是铺垫,后半句就是明晃晃的讥诮。

    孟津稚张了张口,想说话。

    可碍于身侧的姜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姜徊侧身扫过他们,“你们继续。”

    孟津稚眼睁睁看着门在眼前关上。

    一点缝隙都不留。

    姜鸣没有听出来姜徊的话外之意,一本正经和孟津稚认错:“不好意思,孟老师,是我说话没过脑子,下次不会再提了。”

    孟津稚现在太阳穴砰砰直跳,她不明白姜徊为什么会在刚刚上来,又把自己的话听得明明白白。

    她勉强露出个笑:“没事,我们继续补课吧。”

    姜鸣点头。

    早上的课程没有下午要难,姜鸣的学习力摆在那,很轻松的把早上要学的知识点这么学过去了,且还举一反三。

    孟津稚加固了一下姜鸣的知识点,便提前下课。

    一下课,姜鸣就先下去了。

    他迫切地想要隔开姜徊和宁愿两人,也想听听他们的婚事,看看有没有能捣乱的地方。

    孟津稚拦不住他,只能站在门口,看他下楼。

    这时,管家过来。

    他脸上挂着盈盈笑容,“孟小姐,今天中午有贵客,所以你的中餐——”

    孟津稚说:“麻烦您帮我送上来吧。”

    管家:“没问题,下午的课程照旧,中午时间我会帮您安排一间客房。”

    以前上课的时候,孟津稚中午时间基本都是在会客厅休息。

    不是管家没有安排过客房,是她觉得没必要。

    何况,坐在会客厅能更好观察进出姜家的人。

    孟津稚没有意见,只是问道:“楼下那位是宁先生?”

    管家:“是,宁先生和宁太太关系很好,而且他是商场典型的软耳根,最怕老婆。”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看着孟津稚,警告她不要对宁泰生出别的心思。

    大家都是交际场上的人精,有什么心思,一看一问,都是明白的,但有时候也会有误会,管家这是宁可错杀,也不愿意放过。

    孟津稚收回目光,“我只是了解一下,我对有妇之夫不感兴趣。”

    管家半信半疑。

    孟津稚没有过多解释,莞尔说:“麻烦你带我去客房。”

    管家给孟津稚安排的客房就在姜鸣的房间旁边。

    客房是那种统一的酒店式风格。

    孟津稚在沙发上坐下,管家站了一会,便离开了。

    离开前,他把孟津稚的房门关上。

    孟津稚看着关上的房门,唇角淡淡笑意消失,她侧头看向窗外。

    姜家的院子修的很大,花团锦簇,阳光肆意,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其中花费的巨大的人力物力。

    一阵轻盈笑声入耳。

    孟津稚站起身,走到窗户前。

    一男一女徐徐散步在花园上。

    女人似乎被男人的冷笑话逗笑了,唇角弯弯,眉眼也弯了弯,随即她抬起头,正好和孟津稚的目光撞个正着。

    她状似无意地开口:“其实我在想孟老师也就一个人,让她教七门课会不会有点辛苦,而且一个女老师长时间和学生相处,也不太合适。”

    姜徊:“我会和婶婶提。”

    宁愿脸上笑容更大了一些,“你就不怕孟老师对你有意见?”

    姜徊神色冷淡,“她一个人教不了七门。”

    言下之意就是孟津稚能力不够。

    宁愿目光隐秘地扫过一眼窗口,“你说的对。”

    二楼窗口空荡。

    孟津稚退回屋内,眼睫低垂,她想了一下,给姜徊发了一条消息。

    姜徊再次把她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