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稚的手悬在半空中。

    他不接,她的手就一直悬着。

    指尖到胳膊隐隐发麻,秾丽唇色也苍白几分。

    屋内的空气安静得可怕,和屋外喧嚣的大厅氛围截然相反。

    秦天华到底也舍不得气氛僵在这,对孟津稚使了一个眼色,再接着把酒杯端起来,“你看你做事都毛手毛脚的,把姜先生给得罪了,我来敬姜先生一杯。”

    孟津稚笑着打配合,“是,对不住了,姜先生。”

    她的音色在刻意撩拨下会显得有些软黏,但现在却是在保持疏离距离,听着不同于黏软,冷冷淡淡的,有些清冷。

    姜徊眼皮微抬,目光瞧向一侧的秦天华,举起酒杯,和他轻轻碰了碰杯。

    孟津稚也不尴尬,放下酒杯,陪着笑脸。

    秦天华态度更加热络了些。

    两人在饭局上聊得你来我往。

    其实也是秦天华下了苦功夫,对姜徊近期发表的论文都研究了个透彻,说得头头是道,也就显得格外真诚。

    姜徊语气不显,但话明显比之前多了些。

    眼看着场子逐渐走向项目上,孟津稚有一搭没一搭插两句,表示自己当初上台不熟的抱歉。

    姜徊轻飘飘地把话接了过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昏暗的情况下,孟津稚总觉得——

    男人的眼眸深邃了片刻。

    明亮微醺的灯光下,酒过三旬。

    桌面上的手机发出细微的震动。

    目光瞥过一眼。

    几秒后,孟津稚借着补妆的名义起身出门,她一路行至通风口,停下脚步,接通电话。

    男人低沉散漫的声音烫过耳朵:“听云菲说你今天有应酬。”

    孟津稚:“嗯,我应该要晚点回来。”

    封征:“需要我去接你吗?”

    孟津稚婉拒了,说自己会给云菲发同步定位,再打车回去。

    今天姜徊在这边。

    两人要是撞上,真的就是什么话都说不清楚了。

    封征语气淡了几分:“你又想给我添麻烦?”

    “……”

    没有等到孟津稚的回答,他再次开口,这次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她,“我正好在你吃饭的附近办公,一路的事,别想太多。”

    孟津稚:“封征——”

    封征径直挂断了电话。

    跟个泼皮无赖似的,不择手段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孟津稚眉心跳动,屈指揉了揉,她心底隐隐存在的不安感也没法消除。

    冷冷夜风扑在脸上,在外面又站了一会。

    她决定到时候找个借口早点离开。

    这样就不至于让两人撞上了。

    打定主意,孟津稚回头看过去。

    走廊光线明亮,摇曳出宽肩窄腰的男人影子。

    他沉默站在那,也不清楚听了多久。

    孟津稚的呼吸都有点抖,红唇扬起,她敷衍说了一句‘你怎么在这’,就准备抬脚离开。

    粗粝大掌掐住她的胳膊,硬生生拽停了步伐。

    孟津稚再抬头,后背重重一痛。

    整个人被抵上坚硬墙壁。

    清冷又炙热的男人气息丝丝缕缕钻进鼻翼里。

    孟津稚的心口都跟着缩了缩,顾不得痛,她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厉声警告:“姜徊,这可是在外面,你要做什么。”

    姜徊黑黝黝的视线扫过女人妩媚风情的眉眼。

    他的手指抵着滑落,逐步压上她浅浅锁骨窝。

    微凉空气贴着皮肤。

    让人忍不住一哆嗦。

    孟津稚今天穿的是一身小西服,里面是一件V字领的浅蓝色衬衣,属于比较宽松的类型,伴随着男人的手指往下滑,暴露在空气外的肌肤也越来越多。

    呼吸微窒,神经紧绷,她眼睫提起,定定看着姜徊。

    姜徊垂首,温热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你都能在这里和人调情,让我注意点,是不是太双标了,孟老师。”

    孟老师三个字,他咬得极重。

    透着无端戏谑的意思。

    孟津稚耳朵慢慢攀上红色,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她瞪了一眼姜徊。

    “那也和你没关系。”

    姜徊冷冷一笑:“没关系?”

    孟津稚到底是有些底气不足,但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是,没关系。”

    姜徊手掌下滑一寸,狠狠掐着孟津稚的腰。

    他力道之大,孟津稚被带着往他身体上贴了一寸,汹涌波涛贴着男人心口。

    她的呼吸乱了一寸。

    姜徊低头,他整个动作都是漫不经心的,仿佛在调情一下,薄冷的嘴唇贴着女人的唇角,快要磨到唇珠,女人猛然偏过头去,眼睫扑朔,她雪白的肌肤都透出一线红来。

    孟津稚声音带着些许哭腔:“姜徊!”

    然,这一声,并没有得到姜徊的同情——

    反而激起了他内心深深的阴霾。

    下秒,锋利的牙齿咬破女人的唇肉,腥红的血在两人中间交接。

    心头的火苗蹭蹭往上涨,烧得周围空气都火热。

    他屈膝挤进女人的双腿中间,抬手提起她的手臂,按在头顶上方。

    她被他死死禁锢在怀里。

    像是一只无力挣脱桎梏的羸弱的鹤,只能在他的怀里垂死挣扎。

    他的吻又凶又急,毁灭天地一般,死死把她按在怀里,拆骨入腹。

    孟津稚呼吸低喘,视线都变得模糊不堪。

    绚烂的灯光变成一条长长的光线,织成光怪陆离的斑驳。

    等到姜徊松开她时,她的唇上又红又肿,口脂都被姜徊啃得一干二净,就差没有将她整个人都嚼碎了。

    但他的眼神在告诉她:他想把她嚼碎。

    孟津稚又惊又怒,语气裹挟上几分不客气:“姜徊,你是什么意思?”

    姜徊漆黑眼神丈量过她每一寸肌肤,“这话应该问你。”

    孟津稚有点委屈,也有点无语。

    帮别人的是他,说要断的也是他,还要用工作逼她求他。

    事情都让他做尽了。

    他还要在话上讨便宜。

    孟津稚低低吼道,细细听,还有几分哽咽:“我什么都没做,我也从来没有过别人,你以为谁都像你,脚踏两条船,还肆意践踏别人的真心。”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脸上的热泪也滚了下来。

    濡湿了一片。

    怔愣片刻,她下意识眼睛,看向姜徊眼里的自己。

    鼻尖发红,眼尾也红,委屈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