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川空着手,说着讨喜的贺词,与主家寒暄几句,便空手套白狼地厚着脸皮进了席。

    因他们四人无论衣着打扮,亦或相貌身段,都难掩贵气,遂那主家盛情,拽着几人非要迎去主桌落座。

    萧郎几番推脱,才总算甩开主家,带致中他们溜边悄然躲去了末席。

    不为别的,主要是主桌搁人眼皮子底下,顺带吃喝施展不开手脚!

    要知道,一里地外林中石丘后面,还一队人伸长脖子等着呐!

    ............

    于尾席找地方落座后,萧靖川抬眼瞧。

    同席之人三五老妪,两个须发皆白的庄稼老汉,其间,还夹着一个摸样标致的小媳妇。

    其怀里抱个吃奶的娃娃,盘着头发,观去不到二十上下,上身素面小袄,细颈瓜子脸,虽农家之女,面皮并算不得白净,但眉眼亦别有一股自然淡雅的美感,清秀的紧。

    下身则违和地穿着一件黑面的宽肥棉裤,往那儿一坐,撑地大屁股浑圆一个,突兀地为其平添了一抹淳朴地别样诱惑!

    萧靖川坐下,拿眼扫视一周,原本意思是至少要稍跟同坐的村民打声招呼。

    大爷大娘好啊,身体挺硬朗啊,今年收成如何啊之类的。

    初来乍到嘛,总要讲求个礼貌才是!

    可那顾长庭跟着萧郎前腿刚坐下,尾席那盘每桌必上的老母鸡就热气腾腾地端上来了,流水的席面,一延十几桌,硬菜上的晚些,都能理解。

    但谁都没曾想,这整只的大盘子鸡,才叫放桌上,谁都未动筷呢,顾长庭忽地兀自便站了起来,旁若无人的一抓,全须全尾整只鸡便被他收到来前带的布口袋里了!!

    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顺了鸡,他又坐下,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竟又继续吃起来!

    好家伙,别说那几个拿筷子刚想夹的老妪了,就是萧靖川跟邱致中那都是给干楞了!这也太没礼貌了!这场面不就瞬间尴尬了嘛!

    “长庭,你他娘的能不能给老子留点脸!”

    “让你往回捎东西,你也别这么楞整啊!”

    “待会儿乡亲们吃差不多,你再动手行不行?!”

    “报复我啊你!你给我等着,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萧靖川压嗓子拽过顾长庭一顿埋怨。

    “将......,少爷,不是你让我......”顾长庭撒着气,看去似委屈地不行。

    萧靖川见状,怕这小子赌气来浑的,遂忙上前一把堵了他的嘴。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你是我的爷,这总行了吧!”

    “别给我整事儿,以大局为重哈,以大局为重,听到没,祖宗!”

    萧郎耳语认怂,顾长庭听得这话,心下的气多少才算消了大半,不再继续作妖了!

    ............

    席间吃饭,萧靖川亦未闲着,其逮到身旁一庄稼老汉,嘘寒问暖地唠着家常。

    多大年岁呀,家中几口人呐,山里开了几片地,今年收成怎么样啊!

    还有这山林子里山货收的如何啊,可有别个走山的货郎来收山货粮食啊,屯粮何处,眼下年景价钱怎样之类的。

    其一是想在闲聊中,做实自己跑山生意人的身份,免得遭人怀疑。

    二嘛,也是想套些关于村里屯粮情况及价钱的相关情况出来,好为接下来在村里收粮做些准备。

    毕竟他们出京走的急,随身银两带的并不多,一线天一仗下来缴获归公,多少攒下几个子儿,可全军几百人的队伍,如不精打细算省着花,天知道能撑得几天。

    除他萧郎外,邱致中、顾长庭、王传武这仨货,就显得清闲多了,只顾着吃!

    不过无论怎样,这几位出身都还算不错,邱致中世家大族自不必说了,长庭、传武那家境多少也都是有些背景的,遂这哥儿三个,进村时像个恶狼似的,可真到了饭桌上,亦并没有狼吞虎咽,失了分寸教养。

    吃的多那是真有些饿急眼了,但吃相多少还算过得去。

    一旁对面而坐的那标致小媳妇,时不时会偷眼往萧靖川他们四人这边瞄。

    这也难免,邱致中书生贵气摸样,自是风流美少年,往日在京时,身后亦有着一帮王侯世家小姐做迷妹,又何况在这山野农家。

    萧靖川剑眉星目,亦英气逼人,气宇轩昂,这般长相人物,如今身处这山林农户间,委实是有些太过扎眼了些。

    遂闲聊中,萧郎低语偷言问了问,得知那对面标致媳妇,乃是个寡居丧夫的小寡妇。

    知得这层消息,其不觉叹息一声,心下亦对其生出些许怜悯心疼之意。

    ............

    “诶?对了,老人家,晚辈这趟进山,除了想收些山货粮食外,还想讨些药用的石膏,不知咱这村里哪户还有存留,使钱买些也可!”

    萧靖川心系太子病症,粮食问出眉目,赶忙再探医药。

    “哦?石膏啊?这......”庄稼老汉杵着一枣木的拐棍,眯眼在心中思忖。

    “这位小哥呀,你要早来月余,老汉家里便就剩着些的。”

    “不过前几日俺家孙儿遭了山风,闪出寒症来,高烧不退,便就给用了!”

    “你如想讨些,倒也容易,待会儿等这办喜事的老孙家忙活完消停了,你去烦他孙老头要些,他家准有啊!”老汉言。

    “好,好,这便好啊,多谢老人家啦!”

    说着,萧靖川拘着笑,拱手刚道谢言。

    突然,其此一桌桌角,猛地被人拍下一掌!

    那掌力虽并不算太大,但农村这长条木板桌颇不稳当,一拍,桌上碗碟便震的一颤,出其不意,吓得在座众人一个激灵。

    “嘿嘿,巧儿,咋一个人坐这最尾巴席来啦?!”

    “哥转着圈找你,找的我呀,辛苦的很嘞!”

    说着,一癞头邋遢汉子,满嘴的酒气,仗着几分醉意,装疯卖傻地便有意调戏起萧郎同桌那抱着娃的小寡妇来。

    “巧儿,来旺都死了大半年了,你一个小媳妇子,独守着空房,多熬人呐!”

    “你哥哥我,见你打小长起来,心疼你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