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郎出得族长家宅之后,领邱致中、顾长庭一行三人奔镇口行去。

    路上,萧靖川紧急吩咐。

    “长庭,你不必再跟随我俩,先走一步,立即返回营地!”

    “命孙培忠、李虎臣、齐大勇、马铭禄、刘文炳、巩永固、金铉七人,每人各领一队兵马,急行军立刻穿插直奔镇西南方向,以镇口三里外那交割赎金地点为圆心,外扩五里呈半圆,形成合围之势,就地隐蔽。”

    “我料想山匪派人过来拿钱,后面定会跟个尾巴,以做接应!”

    “你布置完所有兵马行动到指定位置后,回来复命!”

    “届时我再以三枪为号,引得山匪进入包围圈拿钱。”

    “主动送到我跟前的,我来收拾,外层负责接应的山匪,则务必尽数擒拿!”

    “记着,要留活口,咱还得问出那马大棒子老巢位置呐!”萧郎令言。

    “是!”

    顾长庭领命,一阵风似的飞奔而去!

    待长庭走后,萧靖川有意放慢步子,为其争取时间。

    旁侧邱致中见吩咐已妥,遂开言打趣。

    “诶,我说老萧!”

    “你这藏的够深哒!”

    “怀揣这么大笔银子,这些时日让我等吃糠咽菜的,你也好意思!”

    “坦白交代,兜里还有没有啦?”

    闻言,萧靖川装得一副苦哈哈的表情。

    “哎呦,邱大公子!”

    “你可饶了我吧!这可是老子最后的棺材本儿啦!”

    “起势带兵,我总得手里揣点钱吧?!”

    “万一事态有个变化,临危之际,粮草总要有个保障嘛!”

    “俗话讲,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咱这干的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玩命活计!”

    “我这点体己钱算个屁啊!”

    “四千两,连给全军五百多个脑袋发战饷都不够一轮的!”

    言毕,邱致中亦苦笑。

    其无意间扭头,忽地见到二人身后,已有十来个人开始尾随!

    “恩?老萧,咱好像叫人盯上了!”邱致中压着嗓子低语提醒。

    闻言,萧靖川亦略怔了下,不过旋即咧动嘴角,轻哼了声。

    “哼!应该是那许大族长带人来了!”

    “这些山民,去交钱自是没那胆量,但要说去凑热闹,那还是能叫上人的!”

    “哦?看热闹?”邱致中看破。

    “不光是瞅个热闹吧?八成啊,还是不放心咱俩,怕咱卷了银票就一去不复返了!”

    “哈哈哈......,这倒也是,当咱是江湖骗子了!”萧郎无奈摇头,自嘲回言。

    ............

    一刻钟后,萧靖川同邱致中堪堪赶至镇口。

    又一刻钟,两人抵至镇口西南三里远,右手边两百步外那颗大柳树下!

    这颗柳树,足有三人和抱粗细,果如许族长家那许王氏所言,甚好辨认。

    其四周光秃秃,百步内多是枯黄杂草,再无旁的什么东西遮挡。

    即便自几里地外,亦能一眼瞧见这一标志性参照物。

    ............

    “哎......,哎呀,累死我了,总算是赶上了!”

    许嘉禄自镇中追赶族长许嘉霖叫的族人队伍,紧赶倒着步子,一溜小跑过来看热闹。

    “诶?你过来做甚?!”嘉霖对其今早祠堂中表现仍有不满。

    “还说呐,这么大的事儿,怎得不叫上我?!”

    “害的我这老腿是紧捯饬呀,还好赶上了!”

    许嘉禄说着,随后抽出别在腰后的烟袋锅,在布底鞋上磕了几磕。

    眼下,许嘉霖带着足有二三十个族中男丁,就守在自镇口而出的宽敞山道旁。

    老少爷们儿们扒着眼睛盯着两百步外柳树下的动静。

    这般距离,如要说萧郎真有心跑,那这帮山民自也是追不回的。

    但许嘉霖也是没办法,再往前一步,就再无人愿意跟啦!

    都是叫山匪吓怕了的,跟出来看热闹,那行!

    想叫这些人涉险相帮,那没门!

    许嘉禄装样子往烟袋锅里装着烟,扭头四下扫了扫跟来这帮人,不觉嘴角轻蔑一哼。

    旋即,其心念一转,对上嘉霖,再度揶揄开腔。

    “嘿!许大族长!楞个啥呐?!”

    “你是真敢用人呐!”

    “喏,就这小子,跟咱不沾亲不带故哒,咋就这么心甘情愿替你卖这命?!”

    “嘉霖,你救红雯心切,这我们理解!”

    “可你带这小子回家,可别暗里许了人家什么事......”

    嘉霖现下心焦,本不愿与许嘉禄这货磕牙,但架不住他上赶着挑事儿啊!

    遂其听得嘉禄又这般攀扯,一时起急,就扬手要开架。

    “哎,哎......,嘉霖,你这是做甚!”

    “我不也是怕你叫人讹骗了嘛!”

    “你......,你瞅瞅!那小子这都停那儿半天了,咋个就不动啊!”

    “放铳啊!诶,嘉霖你火筒子给人家没有?”

    嘉禄理亏,忙变换架势,话锋一转,将话头与族人的视线全转移到远处柳树下萧靖川身上。

    “哼!我用你提醒?!”

    “给了,早给了嘛!”许嘉霖亦无心情继续与身前这老小子斗气。

    “那不对呀!既然手里拿了家伙去,怎得还不放铳啊?!”

    “瓜怂!一看就是怂啦!”许嘉禄依旧溜着话缝恶心人。

    “怂,怂!就你不怂!”

    “要不你帮我一把,你去!”

    许嘉霖回怼,顺势将差事甩到嘉禄脸上。

    许嘉禄一个激灵,那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要不让大侄子帮一把也成啊!”嘉霖再度加码。

    “不不......,不成,我那可是亲儿子!”许嘉禄这句算是实话。

    “哼!一叫你顶事儿,你就蔫儿了!瞧你那德行!”

    “还有啊,你媳妇娘家来的那个外甥,平日里有事儿没事儿就往我家凑,见着婧仪就走不动道儿!”

    “他还在你家不?不是还没走呢嘛,今儿赶上这种事儿,怎得连个面都不露?!”

    “我正式告诉你啊嘉禄,这样的后生,竟还舔着脸要惦记我们家婧仪?这事儿没戏,门儿都没有!让他小子趁早死了那份儿心吧!”许嘉禄想起嘉霖他家里扯的那些事儿就来气。

    “嘿嘿,别,别呀!”

    “那小子不错,这不昨儿个吃坏了肚子,正窜稀跑肚呐,连个下床的劲儿都没有,这才不曾照面!”许嘉霖舔着脸,苍白的辩解着。

    “得得得,少跟我搁这儿扯淡!”

    ............

    这边厢怎么瞧,那都是一地鸡毛。

    与之呼应,两百步外大柳树下,萧靖川亦等得有些不耐了。

    其反复装样子拾到那把破三眼筒子,再这么磨下去,那老式铳管都要叫他给卸啦!

    就在此时,旁侧邱致中忽地开言。

    “老萧,来啦,长庭终于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