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川领带全军自水泽以西蹲伏大半日后,到得晚间戌时四刻。

    其觉时机已到,遂令堪战兵勇部下换得大顺军服,准备趁夜强行穿插事项!

    可就于此时,变数再起!

    “报——”

    “报!”

    “将军,我等前方探哨抓到两名大顺贼寇传令斥候!”哨探兵士回禀。

    “哦?涞水方向来的吗?还是要去涞水县的?”萧靖川急问。

    “禀将军,是自北向而来,应是涞水县城出来的!”

    “这二人行路甚是急切,可能携带重要情报,遂我们队长不敢擅专,遣我来报信,看将军要如何处置!”哨兵再回。

    “恩,不错!”

    “你们队长做的对!”

    “去,将那二人押来这里!”萧靖川肯定手下之做法,并吩咐令言。

    “是!将军稍后!”

    言毕,此一哨兵便拔腿回程带人去了。

    “飞宇(邱致中)?”

    “飞宇何在?!”萧郎呼唤邱致中。

    “这儿呢,老萧,我在!”致中匆匆自队列中出来,抵近萧靖川身前。

    “飞宇(邱致中)呀,刚你也听到了,抓了敌军两个传令官,想来恐事有蹊跷!”

    “待会儿人带来之后,你来审讯处置吧!”

    “要快,详细审问清楚这涞水县中,眼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萧靖川嘱托。

    “恩,知道了,交给我便是!”邱致中接令。

    不一会儿,两名敌军传令斥候被押来。

    邱致中带着人手将此二人扭送到七八十步远的一处水泡旁。

    黑灯瞎火的,审讯直持续了一刻钟左右。

    邱致中方略显狼狈的自那水泡处回还。

    “呀,飞宇(邱致中)啊,你这是......”

    萧靖川听得动静,反身查看,邱致中此刻已抵近眼前。

    其浑身溅了不少血污,萧郎一眼瞧过去,委实吓了一跳,忙上下打量着对方,出声探问,生怕致中出什么闪失。

    “嗨,老萧,我无事!”

    “这俩兵卒倒也是硬骨头,不上点手段还真撬不开嘴!”

    闻言,萧靖川安下心来。

    可其身旁诸将中,也仅是顾长庭一人大略知些邱致中原本底细。

    其他人嘛,似李虎臣、刘文炳、巩永固等,虽说九龙镇剿匪时亦曾知道这邱致中有着审讯经验,但实也并不知其还可如此狠辣!

    现下观此,皆甚为惊诧!

    这些人中,又尤是那许继祖,九龙镇新晋入伙,平日里观瞧这邱公子温文尔雅,君子书生模样,怎得能想到,其竟还有这么一手?

    遂此刻,继祖惊恐非常,见得邱致中走动间靠近自身,忙下意识向旁侧靠了靠。

    萧靖川眼贼,一下瞧见此般场景,便笑言出口。

    “呵呵,继祖啊,没见过飞宇(邱致中)这辣手判官的一面吧!”

    “一看就是被他这身书生打扮给唬得不轻啊!”

    “这小子,自幼可是锦衣卫天牢里的常客!”

    “拿人审办,无一不精!”

    “要不是眼下时局逢此巨变,假以时日,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那可就是他哒!”

    萧靖川所言颇有调侃意味。

    邱致中听去,忙插话回呛。

    “得得得,老萧你快住口吧!”

    “这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思扯这闲白儿!”

    萧靖川见致中要恼,遂不敢再调笑,收敛心神。

    “呵呵,好好,飞宇呀,审的究竟如何?快些讲来!”

    话题重被扯回。

    “恩,刚我审问得知,眼下涞水县城内,确是发生了大变!”

    “这两个传令官,乃刘芳亮一部手下哨兵。”

    “据其讲言,就在此刻,涞水城中,刘芳亮所部八百余人跟刘宗敏部下一千二百余,已然发生严重火拼!”

    “且这两部人马均已有大范围死伤损耗!”

    “这起因,应是与互相抢夺缙绅家财有关。”

    “刘芳亮一部人员、武器装备不行,已显出劣势,遂才遣其二人出城直奔紫荆关求援,亦向刘芳亮禀报此间事由详情!”

    闻言,萧靖川亢奋惊奇!

    “哦?咱没上手,这两拨人,自己狗咬狗打起来了?!”

    萧郎揶揄,诸将从旁亦一副幸灾乐祸之模样。

    “呵呵,没错!他们内部自己先打起来了!”邱致中回。

    言毕,萧靖川兴奋地搓着手,左右踱起步子。

    诸将亦均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见状,邱致中一怔,忙谨慎劝言。

    “诶,老萧啊!”

    “你可别转悠啦!”

    “你想干吗?!”

    “我可是觉着,咱现下还是趁乱赶快全军穿插,直奔石圭山为要!”

    “纵是这两部打起来,看着像是个捡漏的机会。”

    “可你也别忘了,咱身后,可是还有一千五百余追兵呐!”

    “咱自上午巳时六刻出得易县城来,到现在已经大半日过去啦!”

    “驱马调虎离山之计就算效用充足,但你能确准那敌寇领军之人就不会中途幡醒?!”

    “如万一其中途折返,奔此处而来,然你又举兵去攻城了。”

    “鹬蚌相争不假,但你就真能踏实着做一回老渔翁吗?!”

    邱致中冲诸位一盆凉水泼过去,败兴是有些败兴,但其所言亦不无道理。

    但怎奈眼下这萧靖川已经上了兴,这般言论又怎得能听进去?

    遂萧郎出言辩驳道。

    “哎呀,飞宇(邱致中)呀,你别这么扫兴嘛!”

    “诶,对啦,那两个传令官可还留着活口?”

    萧郎搪塞其言的同时,忽地话锋一转,问及此处。

    “啊?哦,还剩一个舌头没弄死。”

    “不是,老萧啊,你到底要干啥?!”致中怔言,心有不解。

    “这样,飞宇你现下赶快再去审问,问清涞水县中刘芳亮一部,是否认识易县的刘大疤拉!”

    “如若认得,那我也就不纠结了,带军即刻穿插去石圭山!”

    “可倘若两部并不相识,那咱便再议议捡便宜的事儿!”

    萧郎言毕,邱致中欲言又止,萧靖川则摆手追话。

    “哎呦,飞宇呀,快去吧!”

    “此一节,我确是有心攻入城中出其不意干他一仗!”

    “但实则这也并非一时血勇莽为。”

    “你也知道,眼下咱携众虽多,但大多数都是新募的兵丁,武器装备不够嘛,且还全无训练及战斗经验!”

    “从此穿插一路向西北,途径之地,也已再无隐迹手段。”

    “如若说咱身后却有追兵紧追而至!”

    “那你觉得待这批人调停了涞水城中之事,三部合追之下,咱就能捞着好果子吃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