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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黎心神被周遭纷杂的窃窃私语拉了回来,他目光循声望了过去。

    只见一幢堂皇建筑的朱红色大门前,几个魁梧大汉正对着一个青衣长衫男子凶神恶煞,大声呵斥。

    “你小子要是再踏入咱兰香院,我就打断你的腿。”为首的魁梧大汉,恶狠狠的对着眼前男子呸了一口唾沫在他脚边。

    青衫男子面容寻常,浓黑的眉毛下,双眸清澈明亮。

    他望着面前壮硕的大汉,眉头皱了起来,声音沉稳而清净说道:

    “来者是客,我又不会差了你们的花茶费。”

    面前壮汉闻言,黝黑的面庞透着凶恶,语气不善说道:

    “对于别人是客,对你?”

    怒目双瞳盯着青衫男子,毫不客气的说:

    “你就是个找茬的,当初要不是你跑得快,我们定要把你腿打断。你今日还想再来?真当我们兰香院没人是吧?”

    说着,壮汉凶狠走上前,伸手用力推搡青衫男子,满脸警告:

    “人家来咱兰香院是找乐子的,你倒好,姑娘不要,酒水不喝,琴音不听,反而到处闯人客房,坏人好事。上次事,我们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自个上门来了。”

    青衫男子眉头蹙起,身体没躲,被壮汉推搡后退了几步,脚步沉稳,他望了眼越来越多的群众,对着面前壮汉认真道:

    “此次前来,在下也不过是想寻香雅事,绝无半分闹事之意。”

    为首的壮汉听到此话,勃然大怒,一挥手对着吼道:

    “又来这套?还当上次戏弄老子不够?真当老子是傻子不成!弟兄们,给我上!”

    话音一落,为首壮汉率先动手,他身后几个魁梧汉子狠声回应,满脸凶恶,快步上前,对着青衫男子就是一顿拳脚相加。

    周围群众见此,纷纷退后避开,唯恐殃及池鱼。

    然而,男子却是眉头轻皱,对于围攻而来的拳脚,不急不缓,脚踏步伐,身形矫健,轻松躲避几人的围攻。

    辗转腾挪间,男子见事不可为,便错过几人的围攻,脚下轻点,施展轻功,一个纵跃踏空而起,脚尖轻点在群众的肩上,嗖得一下,整个人飞掠出去,眨眼间,就没入一个巷口中,消失了身影。

    “妈的,一个有些武道在身的疯子。闲得来咱兰香院找茬,真是倒了大霉运。”

    壮汉见男子离去,眼中含怒望着其消失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在地,愤恨怒骂出声。

    几个魁梧汉子也是满脸怒容,转身进了大门离去。

    周围百姓,是见怪不怪,见热闹没了,也就散去了。

    唯有钟黎若有所思望着青衫男子离去的背影。

    一缕妖力气息从身上悄无声息的窜出,不动声色的依附在了青衫男子的身上。

    众人只以为,青衫男子不过是有些武道实力之人。但是落到钟黎眼中,却能清晰看到其身上那浑厚的真气,臻至先天大成的实力。

    只要这位男子有那么一点念想,弹指尖就能把兰香院的护卫给制服了。

    然而,他却只是避让,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而且最让钟黎在意的是,此人身体内居然没有玄妙观道人那一缕本源气息在身。

    看其熟悉城中环境轻松离去,此人就算不是永临城的居民,也肯定在此逗留已久。

    永临城的繁荣离不开玄妙观,只要不是刚来,但凡是有些许好奇之人,都不可能不去玄妙观参观一番。

    在感受到城中百姓对玄妙观的信赖之后,必定会去尝试祈福还愿。

    而且看此人明显是有目的性想进青楼搜寻些什么。

    在这永临城中,一个没有遭到道人本源气息入体之人,就像是一黑棋篓子中多出一枚白色棋子,是如此的醒目。

    ...

    永临城一间狭小昏暗的房间内。

    青衫男子关好门窗,检查了便房间内外,见自己留下的暗线未曾被动过,他这才深深的呼了口气。

    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脸庞,指尖在耳后轻轻一挑,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应声而起。随着面具的揭起,一张完全不同的面孔显露出来。

    房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落在其脸颊上。

    脸庞线条分明,鼻梁挺直,唇线分明,眉梢间透着飒然之气,乌黑的浓眉下,眸子清澈凌厉,肤色似因风吹日晒略带粗糙。

    男子名叫陈昭桂,已经待在永临城有十年之久了。

    他走到窗前透过间隙,望向外头,视线清晰能看到香火云烟鼎盛的玄妙观,看着那座道观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金熠灿灿。

    陈昭桂面容被阴翳所遮盖看不出情绪。

    盯着外头看了盏茶功夫。

    他转身回到屋内,房内十分简陋,四壁萧然,墙面上的白灰已经斑驳,露出了里面的土坯。

    房间的一角有一张木板床,床上铺着一张陈旧的草席和一条洗得发白的薄被,床边放着一个破旧的木枕。

    他走到房间的一个昏暗角落,角落在摆放着一个破旧的木头箱子。

    他蹲下身子,把箱子打开,里面摆着各式法器和符纸。他轻车熟路地从中挑选了几样东西,然后走到屋子的正中央,开始布置起来。

    用朱砂在地板上画出一个晦涩玄奥的法阵,法阵中央是个形似八卦图,乾坤方位摆放着令旗,随后,他将一炷土香点燃,插在法阵正中央,袅袅云烟渐渐在房内升起,不一会儿,居然在房屋上方弥漫了一层浓郁的云烟层。

    接着,陈昭桂从木箱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用血红色的墨水画着一些诡异符号。

    他将符纸平铺在法阵的八卦图案上,陈昭桂盘膝坐下,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的铃铛,轻轻摇晃起来。

    铃声清脆而富有节奏,随着铃声的响起,屋内的光线似乎变得更加昏暗起来,法阵上的符纸开始无风自动,发出淡淡的蓝光。陈昭桂神情肃穆,口中念叨法诀,声音低沉而有力。

    随着陈昭桂念叨法诀,房间上空云烟慢慢搅动汇聚,逐渐凝聚,最终化作成一只双瞳漆黑的鬼怪黑鸟。

    这只鬼怪看起来像是一只乌鸦,身体有着云雾缭绕般虚幻,不似实体。

    黑鸟在法阵上盘旋一圈后,落到了法阵中央,一双黑瞳抬起望着陈昭桂,似乎在等待其吩咐。

    陈昭桂脸颊被阴翳所遮掩,看不出其表情,一道淡淡低沉而平缓的声音响起:

    “你提供的线索有缺。”

    黑鸟乌鸦闻言,黑眼珠子眨眼而动,直怔怔的望着陈昭桂,冷冽沙哑的声音响起:

    “这也不能怪我,此城有那个老道士的存在,长年累月积攒了庞大的真元覆盖全城,能阻碍我感知所得,我得到的讯息也是残缺。”

    “你认为我姐是女子,所以才三番四次让我去青楼寻找?实则,你根本就是在混乱猜测!”

    “喂喂,你可不能随意污我啊。”黑鸟黑眼珠子在眨眼转动,甚是诡异,“虽然你姐线索有些残缺,但我保证绝对保真!”

    “那我姐可还活着?”

    “这个倒是不残缺,你姐还活着。”

    “那为何不让我去玄妙观试试?”

    “嘿嘿,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本事也是我传授的,那老道人可不是你能招惹的,虽然你现在本事大了,只要谨慎而行,也能遨游九州,可这老道人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那一身本事,我看望眼九州,修真不出,恐难有敌手。”

    “我只是去祈福还愿寻我姐线索,也不招惹他,为何也不可?”

    “都说那老家伙不是好东西,他的道法赐福还能好?”

    陈昭桂听闻此话,眉头轻蹙,对于眼前这只鬼怪黑鸟的话,他还是听的。

    黑鸟见他沉默脸色阴翳,黑瞳眼中泛起一抹微不可查的情绪:

    “方才我为你卜算了一次天衍。近日,会有一位高人出现在永临城,你去找到他。只要你能求得此人帮忙,应该就能找到你姐”

    陈昭桂眉头轻挑,眼中带着一抹疑惑:

    “什么样的高人?如何才能寻得?”

    “如同天上降魔主,好似人间太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