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剑拿上。”

    “哦......”

    夜凌空道了句,孙仲君应了一声儿,乖巧的样子倒是让前者有些暗自惊讶。

    出了酒楼,沿着大街,抱着一路来到城南门外。

    夜凌空调侃笑道:“好奇怪,刚才我无意碰你一下,你就要死要活,现在这样,怎么反而一点儿动静没有?”

    听到这话,孙仲君只觉羞的要死,但她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自个儿怎就任由这人摆布,不知如何分说,只把脸转向他的胸膛上,深深埋了进去。

    夜凌空低头一看,笑道:“眼下出了城门,这荒郊野外的,你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孙仲君头又往里钻了钻,道:“尽你吓唬,反正我知你不是那样的人。”

    夜凌空诧异道:“嘿!咱俩才认识多久,你怎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就能分辨出,我是好人坏人?”

    孙仲君抬起头,盯着他道:“你如是坏人,那我也认了......”

    这话一出,二人皆是被暗自吓了一大跳。

    夜凌空自是不必多说,一听这话,登时明白这这丫头大概是看上了自己,一时间头皮发麻,更不解她的心态怎么转变的如此之快。

    而孙仲君却也又羞又惊,不知道自个儿怎么鬼使神差的说出这等话。

    这时,师兄梅剑和的身影浮现在心头。

    一想到他,孙仲君心里顿感羞愧,她和那位师兄虽非青梅竹马,可二人一同于恩师座下,彼此朝夕相对,早就情投意合,哪怕尚没有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可也早就把自己视作他的人......

    而今这般,自己岂不是对不起他?眼前这男子,她连对方的姓名也不知,就任由他抱着自己,难道自己竟是个放荡无耻之人?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忽然觉得身子倾斜,回过神,却是对方把她轻轻的立放在地上。

    “走吧,今后不要再胡乱伤人了!女孩子家,尽量还是要温柔可人一些。

    说完,夜凌空转身离去。

    孙仲君鼻子一酸,心底委屈的要死,但她又不想让对方凭白瞧不起自己,目噙泪水,就那样跟了上去。

    没走两步,夜凌空只觉背后鸭梨山大,顿足转身一望,同一时间,对方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孙仲君也不吭气儿,低着头,任那泪珠子在眼睛里打转儿,那模样,活脱脱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嘶.....”

    夜凌空倒吸一口冷气。

    麻烦大了!

    念头一出,其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抱头乱抓一通。

    接着转身再离。

    可没走两步,忍不住又停下,转身一看,果然见得孙仲君还跟在身后。

    夜凌空叹道:“姑娘,你想咋样?”

    孙仲君也吱应,就坑着头,泪珠子啪嗒啪嗒,摔在地上。

    夜凌空最怕女人落泪。

    当然,前提对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很显然,孙仲君很漂亮,长相清丽貌美,身材也因久年习剑,练得蜂腰翘臀,且此女身具天赋,内藏玄机,硕果累累,几乎所有地方都长在他这个两世老处男的XP上。

    如此动人的女子一哭,他哪里招架的住,登时举枪......噢,不,长枪被他插在背上,根本没掏出来......

    夜凌空举手投降,道:“不是,姑奶奶,你到底想咋样?”

    孙仲君身体一颤,嘴唇动了动,委屈道:“你毁了我的清白,我还能怎样?”

    “啊?“

    夜凌空直接听懵。

    “姑娘,你别乱说啊,我何时毁你清白了啊?”

    “你!??”孙仲君羞愤不已,双脚一跺,拔剑就往脖子上架去。

    还好夜凌空察觉到情形不对,飞步上前,把剑夺了下来,朝旁边一弃。

    “你为何阻我?”孙仲君眼眶一红,蹲到地上,抱膝埋头痛哭起来。

    夜凌空无语道:“姑娘,蝼蚁尚且偷生,你在这要死要活的干啥?”话音一顿,接着道:“何况,就算你要寻短见,好歹也把话说清楚了,我怎么就毁你清白了啊。”

    孙仲君抬起头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碰到我那里了?”

    夜凌空一怔,眼睛不由自主的朝对方身体的某个部位一瞟。

    向来女子对男人的目光最为敏感,察觉到这一举动,孙仲君不禁心头一颤,暗暗生了些儿欣喜。

    随后,夜凌空辩解道:“是,可那交手之中,拳脚无眼,搁着衣服,不小心碰到一下,咱们这种江湖儿女,有这等无心之失,不是很正常吗?”

    孙仲君一听这话,道:“那你抱我也正常吗?”

    “啊?”夜凌空愣在原地。

    孙仲君又道:“男女授受不亲,这是礼教大防。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你一路抱着我,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别说凭我的武功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就算我能杀了你,但我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光,挽回我的清誉吧?”

    此言一出,夜凌空直接傻眼,恨不得给自己两嘴瓜子。

    当时酒楼外一堆人围观,自己满心就想着赶紧带孙仲君离开,却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沉默片刻,孙仲君低着头,咬着嘴唇,而后细若蚊蝇的问道:“你会娶我?......”接着又道:“我的身子已经被你摸了个遍,除了你,已经嫁不出去了......你若不娶我,我便没脸活下去了!”

    “啊?”夜凌空只觉得头又大了一圈,嘴上也已经就会这一句了。

    孙仲君抬头见他这模样,眼睛又是一红,问道:“你不愿意吗?”

    女儿家泪眼婆娑。

    夜凌空道:“不是不愿意......”

    “真哒?你愿意娶我啦?”孙仲君一开心,一把扑了上来,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

    夜凌空道:“不是,我没法......”

    自己是“天外”之人,待练得内功,开辟出丹田,就会离开这里。

    届时,也不知道能不能带上别人。

    若在这里许了承诺,等他一走,留下孙仲君又该怎办?就她这刚烈性格,那时候必会自寻短见,真要发展成那样,自己就更不是人了。

    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是所有人都像秦良玉那般睿智包容,又有他心通在身,肯相信他的话。给正常人听,想来大多会认为那是编造出的瞎话。

    “你有妻子了吗?那也无妨,我可以给你做小......”

    就在夜凌空苦恼该如何解释之际,却听孙仲君的声音传来,他初闻一喜,正要拿自己已有订婚之事来推脱,可听对方把话说完,却又哑口无言。

    千古以来,华夏婚姻尽为‘一夫一妻’制。

    别看戏曲里动不动说什么三妻四妾,可实际上,那些所谓的“偏妻”、“平妻”,在现实中,从来都是归于“妾”类。

    而今可谓“一夫一妻多妾”。

    妻,指是“正妻”,这是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三书六礼,用八抬大轿,正儿八经从正门抬进家的正房妻。

    虽说华夏自古以乾阳为尊,坤阴为辅,但总体上而言,天地、阴阳是对等的。

    同样的,从法理人情上讲,正妻在家中的地位和丈夫等同,只是因为男女尊卑,彼此间又以丈夫为主,可大体上,还是男主外、女主内,各司其事,正如天地、阴阳、日月一般,各行其道。

    娶妻一般也是门当户对,夫妻二人间的家庭背景相当。

    而民间所谓的“偏妻”、“平妻”,实际上是“妾”的美称。

    华夏传统观念最重宗族传承。

    为了开枝散叶,除去妻外,男子也会拥有别的女人,这些基本上是作为香火延续的工具,以及用来淫乐发泄的玩具,不仅可以买卖,还能像货物一般,随意送给他人。

    这就是“妾”。

    最早,妾就是一种颇有姿色的高级侍女。妾的社会地位、人身境遇十分低下凄惨,即便怀胎,也要去接客;孩子生下,便会被接走,过继由正妻抚养,自己则终生难以跟孩子见得一面。

    再得宠爱的妾,地位也仅仅如此,看似有别于寻常侍女,等到年老色衰,就会被逐渐遗忘。

    到后来,妾的身份逐渐提高,变成一种近似于妻,却又无法理承认,地位在“妻”之下,算是一种“伪妻”。

    妾有“偏妻”、“平妻”

    “偏妻”,也叫“侧室”、“偏房”,有别于正妻随丈夫居住正屋,侧室一般由偏门入宅,被安置在正屋旁的偏房小院,故而有此称呼。虽位妻之下,可好歹也是男主人下半数书礼,经正妻同意入门,有点家庭地位的。子女虽是庶出,可也有资格入宗族家谱,死后享受宗族香火。

    若正妻去世,甚至还有机会被扶为正妻。

    “平妻”,也叫“外室”,是过去商人行商在外,养在外面的女子的美称。说好听些,有所谓的‘一媒一聘’,不算无媒苟合,实际上就是拿钱买身。由于被包养在外面,不用看'正妻'的脸色,好像等同妻子一般,因此称作“平妻”。

    可实际上,这只是自欺欺人、自我安慰之语。

    不过门,不经家族承认,也就意味着一生没有半点保障,说不得一转头,哪天男人就跑的没了踪影,所出为私生子,通常不被承认,连录名于家谱上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继承家产。

    总之,但凡有点条件,谁家女子也不愿意给人做妾,哪怕下嫁,也总比高攀作妾要好。

    俗话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尤其是孙仲君这等性格刚烈,甚至偏激的女子,都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愿意伏低做小,真就是牺牲大了......

    故而,夜凌空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