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你不要管愿意借钱给我夫妻俩的是谁?现在当着大队长以及众多乡亲的面,还请你直接回答我,是由你出钱给我男人医治,还是你把我夫妻俩分出家门,让我夫妻俩自寻活路?”

    许绿云见王惜萍点出了陈国泰的名字,也不与她争辩,而是直接说道。

    “这......”

    王惜萍一下子作难。

    她既不想自己出钱,又不想放陈定国夫妻俩的户口。

    哪怕陈定国夫妻俩即将病死也是如此。

    她甚至还有着一丝奢望,希望陈定国夫妻俩病愈之后继续给她做驯善的马牛。

    “大队长,你是正府任命的领导陈家村社员的干部。现在我许绿云作为陈家村社员的一员,请你为我和我的男人主持公道。”

    许绿云见王惜萍拖延着不表态,只好看向陈定本请求道。

    “我四堂叔,这事是你的家务事,原本不应该由我来插手。但是现在既然绿云大嫂反映给了我,我就不能不管。你看是由你家自行解决,还是召开社员大会一起商讨你家的这件事情?”

    陈定本就站起身,看着陈孝泽认真地说道。

    从陈定本本心来说,他绝对希望看到陈国泰出钱把陈定国夫妻俩治好,让生产队里多两个劳动好手。

    所以他必须坚决支持陈国泰的要求,让陈定国夫妻俩从陈家的大户口本上分出去。

    “什么?要开社员大会进行讨论?”

    几个陈家人顿时大吃一惊。

    这件事情中,陈家当家人王惜萍的表现极为恶劣。

    不开大会的话,陈家的名声只会在小范围遭到贬低。但一旦召开了社员大会,陈家的名声在十里八乡立即就会变得臭不可闻。

    到时候让陈家的小子如何找媳妇,让陈家的姑娘如何找婆家?

    陈家人走出去也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大队长,还是不要那样麻烦了。我们自己处理就行。我做主,答应老大夫妻俩的要求,把他们两人的户口分出去。”

    陈孝泽心里瞬间做出决定,对陈定本陪笑说道。

    “我四堂叔英明。那么,我四婶呢?”

    陈定本点点头,看向王惜萍。

    “行,分就分!不过分之前得说好,他夫妻俩怎么给我和当家的养老。”

    王惜萍眼见大势已去,眼珠子一转,恶狠狠地说道。

    陈定本和屋子外的社员顿时有点无语。

    人家陈定国夫妻俩马上都要死的人了,你还想扒着人家吸血?

    然而从道理上来讲,陈定国是王惜萍生养的。只要陈定国还没真的死去,就确实要对陈孝泽和王惜萍尽养老义务。

    王惜萍这话根本没法反对。

    “绿云大嫂,你和定国大哥怎么说?”

    陈定本就看向许绿云。

    “大队长,我这么说你看行不行。这自古分了家,儿子养父母都是天经地义。我和我当家的只要还活着,就肯定不会逃避这个责任。但是自古分家还有另一说,那就是父母要把手里掌握的财产按一定比例分......”

    许绿云心里大定,当即按照陈国泰所教的,有条不紊地说了起来。

    “老大家的,你俩分家出去就分家出去,不要想着我给你们一丝一毫。”王惜萍立即嚷道。

    就在刚才一瞬间,无奈地同意陈定国夫妻俩分家之后,王惜萍突然想到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陈定国夫妻俩赶出家门,将他们的房子拿来给五孙子陈国基娶媳妇。

    这样家里一切矛盾都解决掉了。

    许绿云想拿点什么走,不存在的。

    “我妈,按你这样说,是要让我和我男人净身出户了?”许绿云冷静地说道。

    关于这一点,陈国泰之前就给她分析过,也给她做了相应的交代。

    “没错,就是让你俩净身出户。羊圈也不要想着住。除了你俩的穿着盖的,其它什么都不要想拿走。”

    王惜萍硬邦邦地说道。

    “好狠心的陈王氏!她这样子还好意思叫人家出养老费?”所有看热闹的社员顿时腹诽不已。

    “我和我男人的粮食呢?总要把我们的份额分给我们吧?”

    许绿云也不气恼,继续平静地问道。

    “你俩的粮食份额?”

    王惜萍微微一愣。

    上次陈国泰分家时,所有社员的粮食都在食堂里,当时就没有提到这事。

    现在王惜萍反应了过来。从今以后的分家可是要分粮食的。

    “那些粮食,那些粮食就算成你俩给我和当家的的养老粮食。”

    王惜萍绝对不允许已经到手的钱粮凭空减少,一咬牙说道。

    ‘啊’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这特么也太霸道了吧?

    没有粮食可是要饿死人的呀!

    “我四堂叔,这样子似乎有点不......”

    陈定本眉头一皱,看向陈孝泽说道。

    “大队长,我妈要把那些粮食扣住,就随她吧。现在我要请大队长和乡亲们帮我这个苦命人算一算,在我妈让我和我男人净身出户的情况下,在她另外三个儿子都是壮劳力的情况下,在他们老两口都还有一定劳动能力的情况下,我和我男人应该怎样分摊他俩的养老费。他们扣下的那些粮食又够抵扣多长时间。”

    许绿云向着陈定本和屋外的社员们鞠了一个躬,楚楚可怜地悲声说道。

    “太苛刻了,太苛刻了。要我说的话,陈王氏既要人家净身出户,又要扣下人家的粮食不给,那就把那些粮食作为以后所有的养老费算了。”

    “是啊是啊,应该如此。其实按我说,陈王氏反正都还有三个儿子撑着,她既然要让老大净身出户,老大夫妻俩不负养老责任也说得过去。”

    屋子外的社员激于义愤,纷纷七嘴八舌地发言。

    “绿云大嫂,你真愿意把那些粮食作为预付的养老费?”

    陈定本眉头一皱,认真地问许绿云道。

    “大队长,我真的同意。反正队里很快就要年底决算。到时候以我和当家的工分,拿到的决算粮食也足够吃到明年分粮。至于决算前的这一两个月时间,我夫妻俩只能向生产队借储备粮了。有决算粮食打底,生产队应该是可以借给我夫妻俩的吧?”

    许绿云不慌不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