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手都不停,

    “那不行,这点鸡蛋不能浪费了。”

    来人在屋里包,简单就去厨房看锅,蒸熟了就往外端,外面冻透的再收起来,来来回回的,到最后,剩下点底的时候,俩人干脆是站在地下包的,

    “简知青,你今晚上咋睡觉啊?”

    简单一抹炕,嚯!能烫熟鸡蛋了。

    她也不能跟人说,她不在炕上睡,指了指炕尾的小拐脖,

    “那块不能这么热,待会我在那对付一宿,半夜就好了。”

    林招娣的目光看的是那几个长长的木槽子,和那不太多的绿色。

    槽子下面,炕沿和炕里墙边都放了几块砖,上面还樘着木条,也不用担心下面的热度会影响上面。

    “你这槽子里种的是啥?韭菜吗?”

    简单也佩服,这就是有生活经验的人,

    “韭菜,芹菜,黄瓜,小葱,柿子。

    啊,还有蒜苗,本来寻思放水里,结果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就按在土里了。”

    俩人已经两步奔到炕尾了。

    本来也种下没多长时间,几样小植物长的都不大,不过这满眼枯黄的冬天,能见到这么一缕翠绿,这心情,别提了。

    林招娣已经蠢蠢欲动了,

    “简知青,你还有种子吗?能不能匀给我点,我们回去也试试。”

    简单把炕上的盆摞起来,把炕扫了一下,

    “我那还有点,一会给你。”

    李燕想了一下,

    “咱们那几个空屋里,是不是有几个破盆子来着?”

    林招娣不太确定了,

    “我好像也看着过,一会回去就去找找。

    不过,这天气,外面冻实了吧?土还能挖动了吗?”

    “让陈知青去挖,到了考验男同志的时候了。”

    简单就笑,

    “这就都安排好了呗?”

    “好了好了,这都是吃到自己嘴里的,好意思不出力吗?”

    很快,蒸熟的都端出去了,现在蒸的是最后一锅。

    简单出去把冻好的收起来,温度低,冻的也快。

    端起冻的邦邦硬的盖帘就往地下摔,上面冻实的豆包一个个,或是几个,一串串的跳起,四散开来。

    先都放在大缸里,说是邮,这刚回来,再说刚把肉邮去,最近是不打算去了。

    进屋时,锅里的也快好了。

    “我也不跟你们俩客气了。这锅豆包我不打算冻了,一会顺道我给村长和三爷爷家送一点,我留点明天早上吃,剩下的都拿过去吧,头一回包,也是咱们当知青的第一个冬天,都尝尝,我也不加别的菜了。”

    李燕有点不自在,刚才她还真的这么想了,但是很快就清醒,觉得自己这想法太卑鄙了,谁知道这简知青还真的大方的要拿过去给大伙吃,她就觉得有点脸红,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

    两半的木头锅盖一掀,热气扑面而来,夹杂着粮食的清香,几个姑娘都深深的吸了一口,

    “真香啊!”

    简单拿着筷子蘸水一块块的夹开,用铲子托出来放在茶盘里,豆包下面铺的也是光滑的苞米叶子,倒也不怕粘在茶盘上。

    简单这明面上的餐具不多,找了一圈也就两个茶盘,留下十来个够自己明早的,剩下的干脆就用了一个半大的盖帘装着,

    “走快点,不能凉吧?”

    “没事没事,凉的豆包艮啾啾,更好吃。再说就这么远,也凉不透。”

    “那我把火灭了,咱们就走吧,早点过去,省的程知青他们已经开火了。”

    林招娣伸头看了看天色,是有点晚了,

    “不会的,我们不在,谭知青宁可不吃,也不会单独和陈知青一起的。

    陈知青也是避嫌,早上吃完饭就出去捡柴了。”

    李燕也沉默,

    “是,这次,她受的刺激其实挺大的。

    她性格其实挺好的,不是那种惹事或者欠欠儿又嘴碎的那种。

    有些人,真是害人不浅。”

    “是啊,流言害死人。”

    看俩人情绪低落,简单赶紧找了几个大口篮子,把东西分别放进去,

    “这个大的你们拿回去,趁着热乎我先去送,送完就过去。”

    “行,你先走,我给你关门。”

    夕阳西下,天色有点昏暗,

    “好像要下雪。”

    “下吧下吧,下大雪来年就是个好年头,就不能旱了。”

    李燕和林招娣端着东西拐进了知青院,简单往前走,先去了刘三爷家。

    这个点,一般人家的两顿饭都吃完了,他家也一样,孩子在院里玩,看见简单进院,欢快的打招呼,

    “简姐姐,你来啦!”

    简单笑眯眯的,

    “虎子,小花,你们吃饭了吗?”

    老太太听见声就出来了,

    “小简知青来啦,快进来暖和暖和。”

    简单把篮子一递,

    “三奶奶,我就不进屋了,这是我自己做的,拿来给你们尝尝,”

    然后举了举手里的另一个篮子,

    “我还要去给村长家送,我就不待啦,哪天没事再过来玩。”

    说完就腿脚麻利的出了门。

    篮子上盖着盖,也看不见是什么,两个孩子离得近,鼻子灵,嗅了几下,大大的吸了口气,

    “奶奶,是甜的,好香呀。”

    这院墙都不高,刚才简单说话也特意压着声音,老太太看了看,拎着篮子领着孩子就进了屋。

    一掀盖子,粗粮的香气就蹿了出来,还带着温热,金黄金黄的乒乓球大小的豆包,一个挨着一个,上面还泛着光,仿佛一戳就破,紧紧的挤了一茶盘。

    屋里顿时就响起好几声咽口水声。

    虎子大点,见过,小花记事后,家里条件也不好,这孩子还不知道这是啥呢,就闻着香甜的气味。

    “奶奶,这是啥?好吃吗?”

    刘三爷从后院进来,也抽着鼻子,

    “哎呦,我是咋地了,咋还闻着豆包味儿了呢?

    老婆子,我看这天要下雪啊,来年年景肯定好。

    咱们也种上点黏苞米黏高粱啥的,等过年了也淘点米包点豆包呗。

    哎呀,这一晃,都多少年没吃着这口儿了。”

    老太太端着篮子,没好气的看他,

    “你个死老头子,就是个狗鼻子!”

    “嘿嘿,”

    小老头笑,

    “我不光是狗鼻子,我还是馋虫呢。

    哎,不对,这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