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扶苏的山林,雾气缭绕,静谧无声。

    一道身影从繁杂的枝叶间掠过,留下一抹浓郁的异香。

    沙沙沙沙——

    丛林中响起细碎的摩擦声。

    而后无数妖兽争先恐后地钻出了头,犹如醉酒一般,晕晕乎乎地摇摆起来。

    更有数只凶悍的妖兽迈着踉跄的脚步,追随异香而去,沉寂的山林霎时间热闹起来。

    虞昭察觉到身后锲而不舍的气息,眼睛大亮,毫不犹豫撤去冰火幽昙外的灵力护罩,还用灵力催发香气以更快的速度向外扩散。

    不多时,四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的兽吼声,以及妖兽跑步的震荡声。

    如果从上方看去,就能发现山林中的妖兽都在以虞昭为中心汇聚而来。

    虞昭闭目感受了一下四周的气息,果断选择往北方去。

    能不能甩掉两只蛟龙就看这一遭了。

    砰!

    砰!

    砰!

    北方,一只体型庞大,外皮如岩石坚硬粗糙的妖兽,缓慢地行走。

    它每走一步,就会在原地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并发出如地动般的轰鸣声。

    突然,它停了下来,有些迷茫地张望四周。

    一红一蓝两只蛟龙从林间钻出,两条有力的长尾同时发力,直接将妖兽掀飞出去。

    妖兽在地上不断翻滚,接连撞断树棵树木才停了下来。

    它甩了甩覆满落叶枯枝的兽头,圆溜溜的眼睛充斥怒火,四下张望,两条蛟龙早已不见了踪影。

    “哞——”

    它仰天长啸一声,粗壮的前肢在地上疯狂摩擦,兽头不断转动,很快在遥远的前方发现了两条蛟龙。

    它嘴中发出呼噜噜的咆哮声, 如蛮牛般埋头疯狂向前冲撞。

    它走后,虞昭的身形缓缓出现在不远处的树杈上。

    巨石兽,身体如石头坚硬,智力低下,睚呲必报。

    这是她为两条蛟龙寻找的第一重阻碍。

    之后,她又利用浮生镜制造出两条蛟龙的幻象,去撩拨其他妖兽。

    在浮生镜和冰火幽昙的双重攻击下,几乎没有妖兽发现异样,一腔怒火全部冲着两条蛟龙而去。

    虞昭在山林中绕了整整两圈,趁着山林中的妖兽以及两条蛟龙打得热火朝天时,一溜烟儿跑了。

    当然,她也没跑多远,找到火山的一条夹缝,一头钻了进去,开始尝试破解冰火幽昙上的封印。

    不想办法把冰火幽昙收进储物空间,迟早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好在破解封印的过程比虞昭想象中要简单一些,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她就将冰火幽昙收进储物空间之中,扬长而去。

    浮空岛外,霁元宗主的笑声几乎震破耳膜。

    “哈哈哈,看看,看看!我就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你们说说虞昭这小脑瓜子到底是咋长的呢,怎么就这么机灵呢!哎呀呀!真是了不得!”

    他叉着腰,表情得瑟,看得人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

    重阳掌门更酸了。

    季寒舟的美人计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得趁早换人啊。

    阿铮和虞昭的关系好像也不错,要不让她去试一试?

    “胆大心细,处事不惊,是个修道的好苗子。”五桑掌门发自真心夸赞道。

    其余宗主纷纷附和,交口称赞。

    看到现在,他们没有从虞昭身上找到清衍真人说的缺点,反而全是闪光点,心里的天秤也下意识随之偏移。

    只是他们此时还未察觉,等下一次霁元宗主和清衍真人爆发争端时,所有人才会意识到他们早已在虞昭和清衍真人之间做出抉择。

    ……

    “师兄……呼……你们是捅了虫窝吗……它们为什么追我们啊……”

    好不容易甩脱大波虫兽的攻击,不言扶着一棵树,呼呼喘着粗气。

    不忧脸色红润,气息有些不稳,但还是极力维持着从容淡定的神态。

    “不得妄言。”

    “师兄,我就问问虫兽攻击我们的原因,怎么成妄言了?”不言叫屈。

    进入浮空岛之后,他才体会到什么叫没有更倒霉,只有最倒霉。

    他传送进来的地点不太好,直接掉进了妖兽老巢。

    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将妖兽全部超度完毕。

    这刚从老巢出来没多久,迎面又撞见不忧和叶从心,于是被迫加入逃亡队伍。

    跑了一路,他连问一句都不行,师兄也太欺负人了。

    “不言师兄,都是我不好,你别怪不忧师兄。”

    叶从心捋了捋散乱的发丝,适时开口,语气柔弱。

    不言看她一眼,赶紧挪开视线,又从袖中掏出木鱼,笃笃笃地敲起来。

    叶从心身上有大秘密。

    他还是离叶从心远一些,免得沾上了不该沾惹的东西。

    叶从心脸色微僵,不忧却满意地点了点头,师弟的闭口禅已初见成效。

    但不忧明显放心得太早了。

    不言缓了一会儿后,精力恢复,开始暗戳戳鼓动师兄扔下叶从心跑路。

    他只要和叶从心待在同一片区域,就会有一种心惊肉跳,毛骨悚然之感。

    这种与生俱来的第六感帮助他躲过了多次危机。

    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要和叶从心划清界限。

    但不忧并没有听取他的意见。

    不忧知道不言的奇异之处,明白他的担忧,但他们的观念不同。

    不忧常年受佛法熏陶,佛性禅心,信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念。

    正因为叶从心是危险人物,不忧才更要将她放在身边,杜绝她去危害他人。

    不言也懂师兄的良苦用心,一时又是钦佩,又是苦恼。

    偏叶从心毫无所觉,还以为这是获得不忧好感的好机会,她整理了一下衣衫,故作体贴道:“两位师兄不必为我争吵,我自知实力不济,拖累了师兄们,我这就离开,两位师兄珍重。”

    “叶师妹不必如此,此地危机四伏,安全起见,叶师妹还是与我们师兄弟同行为好。”不忧道。

    “可是……”

    叶从心看向不言,欲言又止。

    不言抑制住本能的冲动,敲响了手中的木鱼,顺带露出一个假笑。

    他与不忧不同,从小就生活在女人堆中,对于女人的小心思了若指掌。

    叶从心心里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师兄执意如此,他根本不想留在这里,看叶从心拙劣的演技。

    “不言师兄好像不欢迎我,要不然我还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