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是真不敢再弄了。

    她知道自己的腰伤经受不了太剧烈的运动,刚才那次已经是极限,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伤势变得更严重。要是再来一次,她非死在霍远琛的床上不可。

    可她不敢拒绝霍远琛。

    只能可怜巴巴地用脑袋蹭了蹭男人胸口,小心翼翼问:“霍教授还有体力吗?”

    霍远琛也不是真的想再来。这种事,总是他出力更多些。温黎每次除了开始那一会儿卖力些以外,后面都在嗯嗯啊啊地求饶耍赖。

    亏她有脸说累。

    他翻过身,把脊背留给她:“不来了。”

    温黎假装看不出来他眼里的不耐烦,从后面抱住他的腰,继续紧贴。

    “霍教授,剩下的普瑞特,能优先给我吗?”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心想,男人在餍足的时候,应该很好说话吧。

    霍远琛没吭声,也不知是睡了还是不想理他。

    温黎不死心,又抱着他,温柔地亲吻他的脊背,是明显讨好的意思:“霍教授,好不好嘛?”

    霍远琛伸手把她推开,语气冷淡:“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你敢信?”

    温黎心里沉甸甸的,身体累得不行,却半天睡不着。她看着天花板,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才能让霍远琛回心转意。

    半夜两点的时候,温黎被霍远琛的手机铃声吵醒。她刚睡着不久,睡眠很浅,响的第一声就醒了,比霍远琛还早。

    也就看到了屏幕上的来显。是安雯。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想要伸手挂断电话。只不过胳膊刚伸到一半,霍远琛就行了,并且在看到是安雯的来电时,立刻清醒过来。

    “怎么了?”他没有背着温黎接电话的意思,语气是对她截然相反的温柔。

    温黎听见女孩哭泣的声音传出来,问他:“远琛哥,你在哪儿?我好怕,你来陪着我好不好?”

    “好。”霍远琛答应了,没有半点犹豫。

    他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拉开门要走。

    温黎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霍远琛,我也很害怕。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霍远琛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很冷淡,不带任何情绪。

    两米宽的大床上,温黎拥着被子孤零零地坐着,被子太大太厚,显得她小小的一只。她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很憔悴。

    她毫不避讳地回望霍远琛,微微闪动的眼眸里,有她的期待。

    “能不能不走?”

    她说出口,才觉得这话有多容易惹他厌烦,忙又改了口,“或者,你给我个准话。霍远琛,我爸爸对我来说很重要,你给我个准话好不好?就算我求你。”

    霍远琛看着她,黑亮的眸子在此刻的安静中显得格外无情。

    他到底是没留下来,走得一点留恋也没有。

    温黎一股气闷在心口,呆呆地在床上坐了好久,眼看着时针已经指到了四点,她强迫自己去睡觉。

    睡之前,她发了条消息给霍远琛:“明天早点来接我。我家里有事,一定要在中午前赶回去。”

    合上眼睛的时候,她想,这个要求霍远琛总该答应吧?毕竟是他非要把她带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的,他有责任把她送回去。

    这是他欠她的。

    事实证明,她还是把霍远琛想得太好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酒店的窗帘遮光效果好,温黎感觉不到天亮,睡过了头。

    她立刻去看手机,生怕错过了霍远琛来接她的消息。

    新消息倒是不少,未接来电也有两个,都是胡惠芬发来的,先是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去,后来则是一直在催她快点回去。

    温黎打给霍远琛,想问他到哪里了?

    他好半天才接通,还没出声,温黎先听见了安雯的声音。

    “远琛哥,你尝尝这个,我亲手做的,好不好吃。”

    声音很活泼,也很开心,听不出来害怕的情绪。

    霍远琛应该是尝了,还说了句“很好吃”,这才想起温黎这边还在等他回话。

    “有事?”他开口,语气既不解,又透着不耐烦。

    温黎忍着心口的气,问他:“你看到我昨晚发给你的消息了吗?”

    “嗯。”

    温黎以为他会否认,没想到他承认了。她心口越发堵得厉害,却只能压抑地出声,“你看到了为什么不来接我?是你说要送我的,也是你把我拉到临县的,你也答应了今天会送我回去,霍远琛,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对面没说话。

    温黎等着他解释,心里边冷笑,边猜测着他会用什么借口来搪塞她。

    大概就是在忙,有事走不开之类的话。

    好一会儿,霍远琛开口,声音很无所谓:“忘了。“

    温黎终于受不了他的冷漠,挂断了电话。

    她没带行李,只有昨晚被他撕扯坏的衣服,她也不嫌弃,捡起来穿上。地毯上还躺着那件白色护士服,破碎的样子昭示着昨晚的疯狂,以及对她的讽刺。

    温黎找了个垃圾袋,把护士服装起来带走了。再过不久酒店的清洁工就会进来,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昨晚做了什么。哪怕是陌生人也不想。

    霍远琛对她的态度,让她觉得,和他那样亲密地做那种事,甚至还放下自尊地刻意去讨好他,很恶心。

    她在酒店对面的药房买了紧急避孕药,没有水,硬吞了下去。霍远琛做那种事的时候不喜欢做安全措施,他的兴致又常常让她捉摸不定,她习惯了在包里放上一盒。回老家的这几天她没带,没想过会碰见他。

    今天是大年三十,路上都是急着要赶回家过年的人。小县城不好打车,温黎用叫车软件等了四十分钟才终于有人肯接单。

    这期间,霍远琛并没有联系过她,哪怕一条消息也没有发过。

    温黎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快下午两点了。

    两个姑姑晚上要回各自的婆家过年,只有今天中午这顿饭,是全家人齐聚在一起吃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团圆饭。因为温奶奶身体不太好的原因,全家人都心照不宣,把这顿饭看得比往年还要重要。

    偏偏,只有温黎缺席了团圆饭。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恨着霍远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