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陈掌柜的一番解释,时朝曦他们终于知道了其中内情。

    原来,这个“刘记百货”不仅用低价打压其他的杂货铺子,还用高价收买了那些货郎和供货人,不让他们给其他的铺子提供货物。

    西市的一个杂货铺,已经因为“刘记百货”关了门,他们这个铺子,或许也撑不了多久了。

    “这是垄断。”

    时朝曦皱着眉头说道,在现代的时候,她见多了这样的事情。

    先是利用价格战,将其他的竞争对手排挤出去,然后把几乎所有的资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等市场上就剩他们一家独大,他们就可能随意涨价了。

    到时候,消费者不买也得买,而生产者又被他们捏住了命脉,只能无奈地将底价一降再降,而垄断者却能将全面的损失翻了倍地赚回来。

    “陈掌柜,你们为什么不找那些货郎和供货人说清楚利害呢?”

    时朝曦仰着头,皱着眉,目光和陈掌柜惊异的目光对上。

    时朝曦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陈掌柜却弯下腰,看向时朝曦的目光宛如看一个大宝贝。

    他激动地问道:“小丫头,这都是你自己想的?”

    说话的时候,陈掌柜的小胡子还因为激动一动一动的。

    陈掌柜觉得自己有点恍惚。

    他能在这条街上做这么长时间的生意,自然是有生意头脑的,多多少少能看出“刘记”的阴谋。

    然而,他着实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五岁左右的幼童却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一言道尽。

    要知道,那些被“刘记”打压,因此关门的掌柜中,大多数人都在咒骂刘记,却很少人能看得更这么远。

    时朝曦顿住,左右看了看,对上了白小布和月牙的两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里面满是震惊和崇拜。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多了。

    不过应该没事,古代的神童那么多,她也来当个神童,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想到这里,时朝曦放松下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故作茫然,歪头道:“难道这不是很容易就看出来的吗?”

    “这可不容易啊,妹子,”白小布在旁边急急忙忙地添了一句:“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刘记的人居然这么可恶!”

    月牙也疯狂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时朝曦,小声地凑到时朝曦身边说道:“我什么也没有想到,小曦,你简直太棒了!”

    “天纵奇才!天纵奇才啊!”

    陈掌柜看着时朝曦,啧啧称奇。

    因为她的这一番话,陈掌柜立刻拿出一个小凳子放在时朝曦面前,还翻出了一些糖,倒了一些糖水放在时朝曦的面前。

    就连月牙和白小布也沾了时朝曦的光,端着一杯糖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这是月牙第二次喝到甜甜的糖水了,她的眼睛微微弯起,看着坐在前面的小小的时朝曦,一丝信任忽然在她小小的心中发了芽。

    跟着时朝曦之后,秋家就很难打到她了,她还能喝上甜甜的糖水。

    时朝曦真的太厉害了!

    明明那么小,却懂得那么多,和陈掌柜说的有来有回的。

    陈掌柜还说她是天纵奇才!月牙不知道什么是天纵奇才!但是她知道,陈掌柜是在夸时朝曦聪明。

    她也觉得时朝曦聪明。

    时朝曦不知道,她在月牙心中的形象,越来越高大。

    她正坐在陈掌柜面前,和陈掌柜探讨这件事。

    前面时朝曦已经显露出天赋,陈掌柜也没有把她当成真正的小娃娃来糊弄,每一句话都解释得清清楚楚。

    时朝曦问的那个问题很简单,陈掌柜向那些合作的货郎和供货人说过这件事,不过,他们信的不多。

    或者说,他们愿意信的不多。

    和“陈记百货”给的价格比起来,“刘记百货”给的价格更好一些。

    他们都是有家庭要养的人,自然愿意给钱更多的人。

    至于以后的生活,他们抱有消极心态。

    既然陈掌柜都说了以后刘记会一家独大,他们这些小人物能有什么办法?还不如在能挣钱的时候多挣点钱。

    只有一些长期和陈掌柜合作的,相信他人品的人,依旧将货物卖给他。

    “铺子里不少存货都消耗完了,刘记和那些货郎签了协议,以后只能供货给他们一家,否则就要赔钱,”陈掌柜苦笑一声:“我也不能去害他们。”

    时朝曦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敲打着桌子,这是她在思考时经常出现的动作。

    “如今有两个方法。”

    她说道。

    “你有办法?”

    陈掌柜一愣,随即激动地颤抖起来。

    他虽看得明白,却已经走投无路。

    他万万没想到,面前的小女孩居然有办法,还是两个!

    “还请小娘子教我,”陈掌柜快速起身,郑重地朝时朝曦行礼:“如果能保住铺子,在下愿奉小娘子为座上宾,并准备三十两银子作为酬谢。”

    陈掌柜的态度让时朝曦觉得很舒服。

    他并没有因为她的年龄和性别而轻视她,反而积极地向自己征询建议,还给予报酬。

    这在古代社会,显然是很难得的事情,就算仅仅是为了银子,时朝曦也会帮忙的。

    “陈掌柜请起。”

    时朝曦连忙起身,脆生生地说道。

    她也不把藏私,立刻跟陈掌柜分析起来。

    “陈记如今面临的问题,一个是货源问题,一个是货物价格的问题。”时朝曦冷静地说道:“我的两个方法也是针对它们提出来的。”

    她的逻辑十分清晰,陈掌柜不由得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那稚嫩的嗓音,陈掌柜真的会认为现在说话的是一个经商多年的富商。

    “敢问小娘子,这两个方法分别是什么?”

    陈掌柜疑惑地问道。

    “首先,是关于货源的问题,”时朝曦道:“我刚才听你说,他们已经和货郎签订了独家契约,但是我们不要忘记了,这些契约是和货郎签的,而不是和货郎后面的供货人签的。”

    “这第一个方法,就是培养我们自己的货郎,去乡下寻找好的货物,进行收购,刘记可以签订独家契约,我们自然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