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来客栈。

    秦婉词一接到尹清浅的的来信就赶来了景来客栈,发现尹清浅在一个雅座里等了她许久,秦婉词让蝶风在外面呆着,自己走了进去。

    尹清浅坐在窗边,见秦婉词到了,便笑着走了过去,爽朗的作风更为她增添了一分风姿,她对着秦婉词,笑道:“我知道,你很快就会来的,还好我没有等很久。”

    尹清浅淡淡的笑容里别有意味,这种笑容让秦婉词心里突然升起了不安。

    “尹姑娘,你知道了?”秦婉词坐了下来,看着微笑的尹清浅。心里的不安继续放大。如今萧楚延出了这样的事,尹清浅还能淡然自若的笑着,是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还是另有目的?

    “我刚到京城就听说了,等了两天也没等到靖渊王放出的消息,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尹清浅瞄了瞄秦婉词的表情,发现对方不为所动,她抬了抬眼,把身子向前靠了靠,压低了声音:“你们现在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是”秦婉词直言不讳,“你可以帮到我们。”

    尹清浅笑了起来,不似女子的娇羞,而是很豪爽的笑容,眼里不可一世的骄傲:“天下医术以药王谷为尊,毒物遍布天下,九大毒系各有所长,如今太子昏迷不醒,太医院素手无策,你们有心帮楚延,却被缚住了手脚,太子一天不醒,楚延的危险就多一分。”

    “闲话少说,尹姑娘你只需说你有几分把握?”秦婉词此刻并不想听尹清浅的分析,她现在只想知道如果她出手能有几分把握。

    “八分。”尹清浅嘴角一笑,轻吐二字。

    “那我即刻便去安排。你随我同回镇南王府吧。”秦婉词起身,便欲离去。

    尹清浅却不动身,仍端坐于坐位之上,她不动声色:“郡主你不要急,我虽医者,但也要存活,况且我只是一弱女子,卷入朝堂的斗争之中,只怕日后会被人报复……”

    “风云阁会护你安危,这一点你不必担心。”秦婉词神色一凛,冷声道

    尹清浅却是把柳眉轻轻向上一挑,饶有意味地看着秦婉词,道:“郡主以为我想要的是这个?如我只需这点小事,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秦婉词听她这么一说,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尹姑娘是不会这么容易就出手相助的,你一定会对我提出条件。”她回身坐下,问:“那尹姑娘想要得到什么呢?”仿佛看穿了尹清浅,秦婉词笑了问:“你想成为靖渊王妃?”尹清浅不喜欢这种被人看出心事的感觉,她默不回答,秦婉词反而笑容越盛:“尹姑娘,你高看了我,我没有办法让楚延娶你,而且,以你的性格,你不会愿意得到一份强来的情感。”

    “没错,所以,你必须离开!离开萧楚延的身边。”面对如此争锋相对的因万次,尹清浅骤然一拍桌案,提高了声音。

    “要我离开?”秦婉词倒是一愣,离开?这是想离开就能离开的么?但她知道尹清浅一定会说出她的办法,所以她问:“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尹清浅浅浅一笑,又恢复了笑容,对秦婉词说:“秦姑娘,雪涯郡主,我的条件,你一定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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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景来客栈的二楼,秦尹二人的隔壁坐着一位女子,女子的身后站立着一名婢女。

    这个女子,看上去年纪也不是很大,衣着不普,看上去也是哪位富家小姐,只是细看,衣着服饰却与靖都有些不同,倒有些异域的风情。她一人叫了三壶酒,要了个碗,竟像个男子一般,拿碗喝了起来,所幸是隔间,旁边无人,不然定会引起他人议论。一眼看去,这名女子面若芙蓉,特别是如柳的两片眉毛,煞是好看。不过虽然面色柔和,可是这位女子的气度上并不显温弱,倒有几分英气与豪情。

    她喝酒的时候,身后的婢女问道:“公主,这竟都的酒可与我们的有什么不同?”

    女子放下碗,伸手扔了一瓶酒给身后的婢女,说:“你自己喝喝看就知道了。就是好酒,不过太温,不够烈。我不喜欢。”

    身后的婢女倒也不避嫌,扯开酒盖,端起瓶子就喝了起来,喝了两口,叹道:“的确是好酒,很透彻,不过不是公主的口味。”她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拂袖将嘴一擦,又说道:“据说,豫昭王明日就会回京了。”

    “是么?很好,笛音,这次就算见不到萧奕洵,我们来京城也听到了一件好玩的事,不是么?”女子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她抬眼看了看楼下的行人,又喝了一碗酒:“说不定会成为我们手上的一张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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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

    晏亲王舒了口气,笑道:“西平王爷没有进来还真是省了我们不少事,这样我两也没有拘束了。”

    段霖晖冷眼看了看屋外,冷笑:“他还要来自讨没趣么?”

    “霖晖,你这性子真是让人头疼啊”晏亲王撇了撇手,无奈道。

    “那你们不也忍了这么多年了么?”段霖晖给了他一个白眼。

    “不玩笑了,楚延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晏亲王一敛正色,问。

    段霖晖坐了下来,面色凝重,不过他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你怎么看这个蝶风的话?”

    “我?”晏亲王略微一怔,便说道:“我自是相信楚延的为人,所以我不相信蝶风说的话,你问我也是问错了人。”

    “我猜你也是这么回答。”段霖晖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害的晏亲王咬牙给他翻了一个白眼:“你知道还问我!我不是你的犯人,别用审讯的一套问我。”

    段霖晖赔笑:“你也别气,多年的习惯,呵呵。”他多年冷面对人,但内心也是赤诚,对于交好的朋友,偶尔也会有些许玩笑,晏亲王与他交好,自不会介怀。

    “慕云,我问你,你们凭什么肯定靖渊王是清白的?”段霖晖突然变了语气,严肃了起来。

    晏亲王被他一问,心知段霖晖有话要说,就如实回答:“我看着楚延这孩子长大,内心难免会有偏颇,所以我心底里是不相信是楚延做的。”

    “实话说,我也不相信,本来我还是有所怀疑的,毕竟王室争斗,谁能说清好坏?可是这几天的审查之后,我内心却也有了判断,靖渊王很大可能是被陷害的。”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看看我们想的一不一样。”

    “我们一开始就假设靖渊王是清白的,所以蝶风说的都是假的。但是她说的话并没有破绽,的确像是一步步计划好的。”段霖晖分析。

    晏亲王不语,他深知段霖晖的性子,是不喜欢别人在这个时候打扰他的。

    段霖晖继续说道:“顺着她说的话,靖渊王绝对就是第一号怀疑对象。本来她的话是不存在问题的,一开始我甚至也有怀疑可能是靖渊王做的。可是她的话和行为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存在了许多漏洞。第一,她心思缜密,可以说这个女人很聪明。今天,靖渊王也向我们证明了这个蝶风不禁聪明而且谨慎。作为一个婢女,并非贴身的近侍,又不识文书,他连靖渊王屋内摆的什么画都清楚,本来梅桃便花色相近,不是注意去看,谁会在意?可她明显指出了靖渊王的口误。虽然她回答出来了,却不知还是上了靖渊王的当。”

    晏亲王也笑道:“楚延压根就不是想点出他和自己不亲近,而是想告诉我们这个女人是有谨慎,多仔细。”

    “没错,这就是这个蝶风犯得最大的错误,也是这个设局的人难以避免的漏洞。”段霖晖露出冷冷的笑容“首先是栽赃这个问题,要做毒害太子的事情,绝不可能找一个笨手笨脚,心无城府的,人去做,所以为了不让人怀疑,他们必须指派一个机敏的人。蝶风很机敏,而且太机敏,这就很说不过去了。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为什么会在没有重刑的情况下就招了?她分明应该知道一旦她一招,她口中爱慕的王爷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所以就出现了荷青。”晏亲王淡淡的指出了今天最后时刻冒出来的婢女荷青。

    “对!就是这个荷青。”段霖晖的语气不自觉的带有一点怒意:“荷青的存在让蝶风所有的漏洞都得到了填补,所以蝶风的爱慕是假,她不过是受了靖渊王的胁迫不得已而为之,所以这个聪明的女人选择了适当的时机揭穿了靖渊王的‘面目’,所以她是无奈的。”

    “但我不认为荷青的话是假的,若是假的,那么也太逼真了”

    “我也这么认为,对于荷青来说,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已经被利用了。按照蝶风的演技,想让荷青相信自己的被逼无奈实在是太简单了。”

    晏亲王和段霖晖都沉默不语,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来说是极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