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极轻极浅的问话几乎让萧奕洵整个身子都沸腾起来了,秦婉词感觉到萧奕洵的身子突然变得很僵硬,她忍不住问:“奕洵?你……”

    她岂知萧奕洵此刻什么都都听不见,脑海里只是不停回放着刚刚秦婉词那句温软的话:“那你娶我好不好?娶我好不好?好不好?…………”

    他现在感觉自己似乎置身于九重云霄之上,内心的喜悦几乎像凶猛的海潮,喷薄而出。

    秦婉词连唤了几声,见萧奕洵都没有回答。疑似他不高兴了,便抬起身来,见萧奕洵怔怔的神情,似乎不能相信:“婉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秦婉词原本疑惑的目光软了下去,嘴里却装着不高兴的样子:“你不相信?”说罢便要抽手而去。

    还未来的及起身,萧奕洵伸出双手,将她一把抱住,搂在怀里,低低的语气如温柔明朗的阳光:“婉儿,我仿佛做梦一般。”

    萧奕洵几时对她有过这样大的动作,秦婉词一时间竟有些羞涩。因着连敷许久的草药,萧奕洵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药香,清清爽爽的传来,秦婉词既有了决意,也不再羞涩,只是打趣:“都把我抱在怀里了,嘴上还说着是做梦,你这不是占我便宜么?”

    话是这么说着,萧奕洵却是不放开,清俊舒朗的面容上泛起慢慢洋洋的笑容:“婉儿,我一直想着有一日可以拥你入怀,却不知这般容易的便实现了。”他满怀的激动与温情却让秦婉词的心里似刀剑划过,她轻轻握紧了双手,却依然温顺的躺在他的怀抱里,感受着萧奕洵的暖意,秦婉词无时无刻不告诉自己,她喜欢眼前的男子,这一想,便自然了许多。

    可就一瞬,萧奕洵便觉得不对劲,喜悦来的太快,却还没有能够冲刷掉他的理智,他迟缓片刻,问:“为什么?鼎剑侯和你说了什么吗?”秦婉词突来的柔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几乎立刻想到了秦婉词是觉得亏欠自己才说出这样的话,想到此,萧奕洵便又像浑身被浇了一碰凉水,刺的人心凉。

    他虽爱秦婉词,但也有自己的骄傲,他无法接受因为觉得愧疚和抱歉所得来的感情。

    秦婉词明显感觉到萧奕洵的一丝不对劲,可是她不懂:“哥哥要和我说什么么?”她倏地觉得萧奕洵要发现什么不对劲了,心下猛地一跳,她赶紧平复心情,解释道:“昨晚,哥哥对我说,陛下想赐婚我和你,你素来是知道的,我心高气傲,你又是如此优秀,若是你不愿意,拒绝了我,还让我怎么再面对众人啊。”

    这一问,萧奕洵一颗拎起的心又重新回到了平面,他内心暖意融融,语气也像是带上了阳光:“我怎么舍得拒绝你。”这样的要求,他又怎么肯拒绝!

    此时此刻,尹清浅在屋外也一颗心几乎要呼之欲出,脑袋里也不知道杂七杂八想着什么,她想要不要偷看两下?但转眼一想萧奕洵是一等一的高手,偷看。。。还是不要了。

    这两天一观察下来,她肯定萧奕洵对秦婉词有意,若秦婉词一表态,萧奕洵绝对不会有拒绝的道理。本来她在民间有所听闻,萧奕洵是萧楚延的兄长,二人关系极好,若是秦婉词嫁给了萧奕洵,萧楚延只怕也会死了这个心了。

    本来她心里也是很愧疚的,因为她没见过萧奕洵,也怕如秦婉词这般才貌双全的女子,若是找了个不好的夫君,那也真着实委屈。虽然民间都道豫昭王萧奕洵玉树临风,举世无双。但她不以为然,因为见过了萧楚延,她便认定萧楚延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了,哪里会有第二个举世无双。可这两天一看,她便发现传言不假,萧奕洵惊才风逸,只怕真是世间无二了。这样一来她的心里就好受了许多,内心的歉疚也因此淡了些许。

    尹清浅正想的入神,却见一婢女走了过来,正要传话,她便也走近了屋子。婢女见房门闭着,便轻叩了门,在门外,垂首道:“王爷,陛下请您与郡主到承乾宫一聚。”

    承乾宫?尹清浅略有印象,好像是舒贵妃居住的地方。屋内听闻,便传来了萧奕洵的声音,依旧清朗平和:“知道了,本王着完装就过去。”细细一听,萧奕洵的语气中还透着愉悦。

    不过片刻,屋门便打开了,萧奕洵和秦婉词一并走了出来。萧奕洵纱金褂罩着一件淡玉青色的锦袍,一股家常闲淡的气韵。不过腰间束着朝项太明御丝带显示了他皇子的尊贵。想来也是,去见父皇母后,也无需穿的那般正式。

    他二人一出门,屋里迦南香的香气带着暖意便铺面而来,让人好生舒服。尹清浅抬眼一看,萧奕洵的神色已然不同于昨日,神清气爽,若不是脸色仍有些发白,哪里看得出一点受重伤的样子。

    萧奕洵此刻笑意盈盈,仿佛霜冷的冬季融化在他满心的暖意之中。他眉目含笑,对尹清浅道:“尹姑娘,我与婉儿去承乾宫,你也顺着回去休息吧。”

    尹清浅见萧奕洵眸中含着清亮的笑意,心下也舒坦起来,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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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宫路慢慢的行走,萧奕洵和秦婉词在前,尹清浅在后,自从出了承明殿,尹清浅的目光就忍不住的落在了前面两只牵在一起的手上。二人轻声说笑着,冬日的太阳本就是柔和的光,那淡淡的光晕在前面二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竟有些许梦幻之感。

    尹清浅不住感叹,这二人是多般配啊,仿佛真如情意缱绻的眷侣一般。

    路边的几株梅树,早已在冬季来临的时候,悄然绽放,红梅似火,白梅如学,风吹着,偶尔有丝丝的香气拂来。清冽的梅香似乎把人的心血都一并染得冰清玉洁了。

    尹清浅轻轻呼吸着暗暗浮动的梅香,却防不得前面二人停下了脚步。仿佛是前面有人也到了。

    尹清浅正想看看来人是谁,却被前面的萧楚延和秦婉词遮住了视线,但她明显发现秦婉词的身影有些僵硬。她正疑惑,却见萧奕洵已放开了秦婉词的手,快步的走上前去,虽看不见脸,但仍听得声音里的笑意:“五弟,可算是见到你了。”

    五弟!这一声称呼将尹清浅全身的感官都吊起来了,萧楚延!来的是萧楚延!

    一时间,四周仿佛万籁俱寂,只闻得风吹梅花,硕硕的声响。

    萧楚延站在前方,点点几朵梅花的花瓣从他身边飘过,一阵小风吹过,几点红梅白梅的花瓣在他的脚下打着小卷,轻微的吹拂起他银灰色的衣袂。萧楚延本就是清冽的神韵,这一刻,梅花的映衬下更显清俊。

    他怔怔的站住了脚步,神情恍惚。直到萧奕洵走到他的面前,拥上了他,他才回过神来。却也只听得见萧奕洵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楚延!苦了你了。”

    他不语,只是淡淡的眼神投向了秦婉词的左手,一种震惊之后的茫然若失。刚刚他迎面而来,见到萧奕洵熟悉的身影,心里自是高兴,正喜着要打声招呼,却看见了萧奕洵和秦婉词紧扣的双手,仿佛千百根银针狠狠撒入了眼眶,让他不敢睁眼,他当即愣在了当场。

    萧奕洵见他半天没有反应,问到:“楚延?”

    “嗯,啊”萧楚延回过神来,目光转到萧奕洵关切的眼神之上,怔怔回答:“快两年不见三哥你了,一下便愣住了。”随即低下了头,掩饰眼里的尴尬和苦楚。他想婉词年幼便和他二人玩得好,牵手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么想我?”萧奕洵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萧楚延,虽说关押在大理寺的几日并没有受多少苦,但总是有些疲惫的,他有些心疼:“从没见你这么憔悴,我在雍谷关听到消息,都快急死了。”

    萧楚延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萧奕洵的情是真的,从小到大,所有的兄长中萧奕洵是最关心自己的,感动之余,他不免也有些心疼:“哥,你从没这样瘦弱过,你病得不轻。”他从来都以“哥”一字称呼,尽显亲密。

    “我没事。来吧,我们三人一起去见见父皇和母妃,昨日回来的急,都不曾好好说几句话。”说完,萧奕洵便注意到身后的尹清浅,他略微一愣,尹清浅的目光自萧楚延出现过就再没有移开过,那眼神仿佛看着什么珍贵的宝物。萧奕洵何等聪颖,立刻就明白了尹清浅的内心。他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指着尹清浅道:“楚延,这位是尹姑娘,我想你们应该认识,多亏她,你才能不被冤。”

    刚开始从韩千叶的口中听到尹清浅,萧楚延着实惊讶了三分,一时思绪万千,竟是尹清浅救了自己,他对着尹清浅,诚恳:“尹姑娘,多谢你,我必回报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