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夫洛斯不知道公约?

    程实懵了,但转瞬他便意识到,原来【公约】的签订也是在【虚无】时代发生的事情!

    所以在这之前,经历了那么多时代和纪元后,诸神都没想过签订庇佑神权的【公约】吗?

    祂们不怕自己的权柄遗失?

    还是说,在【虚无】降临之前,诸神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件事?

    不会,至少【真理】和【痴愚】足够聪明,祂们一定能想到【虚无】想到的事情。

    可问题是以程实对【公约】的理解来说,这个东西可不是为了向下防御的,而是为了向上防御的,所以换个说法,祂们在【虚无】时代之前,难道并不畏惧【*祂】?

    啊?

    这么说的话,是【虚无】带来了恐惧?

    不会是乐子神点破了诸神不敢说的东西,一手促成了【公约】的签订吧?

    太荒诞了。

    【公约】能是一个骗子主导的契约?

    能,还真能,只要乐子神把这份契约包装的足够好,祂就一定能将它兜售出去!

    甚至诸神当下对乐子神如此嫌弃,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公约】一事被祂坑了一把!

    程实脑子转冒烟了,他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心情变得复杂至极。

    好家伙,自己还没搞明白呢,结果碰上一个没听过【公约】的令使。

    怎么感觉今天来这儿是来打补丁来了,说谎说的口水都要干了。

    这该如何跟祂解释呢?

    程实微微蹙眉,心念急转,眨眼间便酝酿了一套说辞。

    “【公约】事关诸神,我无法说的太多,我只能告诉你,它存在的意义便是庇佑一切神权不致使其失落。”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阿夫洛斯非常精明,祂一听到这句话就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脸色瞬间剧变,瞳孔骤缩,整个人都变得紧绷起来。

    祂从不敢想象诸神居然对【*祂】有了提防,因为在祂看来,祂们应该都想要靠近【*祂】才对。

    阿夫洛斯倒吸一口凉气,祂不敢置信的看向程实,一脸郑重的问道:

    “【诞育】和【腐朽】......也在【公约】的庇佑之中?”

    程实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他记得阿夫洛斯说过【诞育】的意志跟【腐朽】很像,以前他还没懂,现在看来原来【诞育】也是“靠近派”之一,阿夫洛斯所谓的意志相似,大概就是靠近【*祂】的意志!

    这么看来,整个【生命】命途确实跟乐子神说的一样,很崇拜【源初】,但问题是,骨座上的那位大人为什么又会跟乐子神走的这么近呢?

    不,应该说乐子神为何总去跟那位大人凑伙儿呢?

    祂想拉拢【死亡】,将对方拉入“恐惧派”?

    不是没可能。

    想到这里,程实再次皱起了眉头。

    有意思的是随着聊天的深入,长桌上的三个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程实是在思索,阿夫洛斯显然是在修正自己的认知,而红霖......则是在烦躁,她感觉这样聊下去有些浪费时间。

    她看得出这是程实在铺垫情绪忽悠对方,可她的性子并不适合这种风格,哪怕是忽悠,她都喜欢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的忽悠,一如她刚刚承认自己是【新繁荣】那样。

    于是她打量两人片刻,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他们的思索,嗤笑出声道:

    “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问,我来这儿不是为了打哑谜的,这样太浪费时间了,‘朋友’们。

    让我们加快一下速度,彼此交换一些能说的事情吧。”

    程实和阿夫洛斯都被红霖的直爽发言听愣了一下,见这位毫无耐心的芙拉卓尔开始加速节奏,阿夫洛斯畅快大笑:

    “我感受到了欲望的流淌,芙拉卓尔大人,愉快的交流本应如此。

    既然我的兄弟已经回答了我一个问题,那么接下来,你们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行?”红霖挑了挑眉。

    “什么都行。”

    “说说尤格吧,我有限的记忆里曾存在过祂的身影,但......【繁荣】的同化让我忘记了许多。

    如今我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自然要趁着祂虚弱的时候,好好清洗清洗这些肮脏的信仰。”

    “?”

    这话一说完,现场的两个人脑门上都亮起了问号。

    程实好奇的是这位尤格到底是谁能让红霖在这种场合问出这种问题,而阿夫洛斯感兴趣的则是......什么叫趁着祂虚弱的时候?

    谁虚弱?

    【腐朽】?

    【繁荣】刚刚陨落,作为祂的对立信仰,【腐朽】不应该正当是收割信仰的时候吗,为什么还会虚弱?

    可如果这个“祂”代指的是别的神......那就更不可能了,因为尤格本就是【腐朽】的令使,是一位【沉沦】的从神,跟其他神并无关系。

    “芙拉卓尔女士,我很好奇,您口中的那个‘祂’,该不会是......【腐朽】吧?”

    红霖随意的斜了阿夫洛斯一眼,道:“这算是第二个问题吗?”

    噗——

    听了这话的程实差点没笑出声来,大猫变精明了啊。

    不,应该说大猫本就精明,尤其是在面对面做交易的时候。

    只不过别人的精明来自于脑中海量的谋算,而她,来自于自己的底气,拳头的底气。

    阿夫洛斯也是一愣,祂饶有兴致的看向红霖,似乎有点摸透这位新【繁荣】的脾性了,说实话,比起程实的神秘,祂更欣赏这位芙拉卓尔的耿直。

    于是祂哈哈大笑一声,再次转圈转回男性,一本正经的低头致礼道:

    “自然算,不过在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可以先帮您找回一些有关这位【腐鹫末王】的记忆。

    尤格是一位人类帝国的帝王,祂的过去并不光彩。

    在【腐朽】的浪潮席卷大地的时候,祂的祖先带领着一众信徒建立起了信仰【腐朽】的王朝,可那时的【腐朽】并不怜悯,所以在那些时代,祂在【湮灭】到来之时背弃了祂的恩主,选择了活命。”

    “?”

    这故事是不是有点太熟悉了?

    程实微微一愣,看向阿夫洛斯错愕道:“我曾经问过你有关【腐朽】的事情,说自己也遇到了一个这样的国度,你不要告诉我我遇到的那个帝国的君王,就是尤格?”

    阿夫洛斯笑笑:

    “说实话,在沉沦时代,无数信仰【腐朽】的帝国都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所以你说你遇到了一个这样的国度,我并不意外,因为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不过尤格到底是不是你口中的那个君王......

    嗯,我想想,我记得祂的祖先立国时定下的国名叫做......罗斯纳?

    我的兄弟,看你的表情,似乎真让你碰上了?

    怎么,你没见到祂?”

    我见到个鬼,他跑的比兔子都快,等我睁眼的时候,整个皇庭的人都被他带走了!

    这样的人也能当令使?

    “......”

    不过有一说一,如果罗斯纳的皇帝真的是【腐朽】令使,那上场试炼的令使密度未免也太大了点,一场试炼居然牵扯了三位令使?

    不,加上自己有四位了!

    红霖显然也没想到程实给她讲的那场试炼就发生在尤格的国度里,她回想着程实说过的话,对尤格的行为是否能配得上令使一说产生了一丝疑惑,但她并未开口而是挑了挑眉,静待下文。

    “沉沦时代覆灭,祂并未获得注视;文明时代开始,历史不过是再次重演了一次;混沌时代降临,祂依然没能得到怜悯......

    直到【存在】的时代到来,祂终于得到了【腐朽】的垂青。

    不错,祂与我,都在【存在】的时代,迈出了那一步。

    此时的【腐朽】渐渐变得慈悲,所以在那个时代的【沉沦】纪元里,【腐朽】的国度终于迎来了盛世,在真神的赐福之下,尤格也终于有了跟【湮灭】信徒对峙的勇气。

    可时代的洪流是无法抵挡的,哪怕他们竭力抵抗,祂的国度最终还是湮灭在了【湮灭】信徒们的手里。

    不过,【腐朽】怜悯其死战不退战至一人的虔诚,于是赐下了自己的怜悯。

    将一位死前就被无数腐鹫啃食的帝王,拔擢成了祂的令使,并赐下神名,【腐鹫末王】。

    而这位当时的希望之洲上仅剩的最后一位【腐朽】信徒,终于在自我信仰即将落幕的时候,拥抱神伟,成为了【沉沦】的从神。

    尊贵的芙拉卓尔大人,你对这些记忆满意吗?

    说实话,这些事情无论你们问谁都能得到解答,只不过是在求证的过程中先问到了我,这么算来,倒是我赚了便宜。”

    听了这话,程实心中暗笑。

    这人呐,觉得自己赚的,不一定赚;但默默不说话的,一定是赚了个大的。

    到底是谁赚便宜还另说,不过对于这位尤格,红霖明显是有心思的,她皱了皱眉头又问道:“祂在哪儿?”

    “如果这是第二个问题,我建议您换一个,因为我只是一个囚徒,勉强了解一些过去,对于当下,我并不了解。

    既然已经完成了一轮交换,那我可以继续刚才的问题了吗?”

    阿夫洛斯还是想知道【腐朽】到底怎么了。

    红霖轻笑一声余光看向程实,见程实并未接话,便勾着嘴角语气玩味道:

    “自然,其实祂并没有出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复刻了一下旧日【繁荣】的操作而已。”

    “?”阿夫洛斯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祂自灭了,不是生命,而是......信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