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锐利的眼神射下来,西鸾匍匐在地,“奴婢知错!”

    李晟冷冷道,“凡是她想做成的事情,不准使坏,以后你们的主人,是孟晚岁,没有危及她性命的事情,不准再来找本王。”

    两人行礼,正要出去。

    李晟又说,“她身边要是有男人献殷勤……”

    南鹄抢答,“王爷放心,奴婢一拳一个,保准他们不能接近孟姑娘!”

    李晟满意点头。

    可等人走后,他还是不能安心,写了封信,叫人明早务必送进宫里给太后,把蒋贵妃扣下。

    睡下后,李晟一闭眼全是孟晚岁的脸,他始终有种不够踏实的感觉。

    李晟坐了片刻,索性披衣出门,到了画屏院外,把墙头的南鹄吓得差点跌下去。

    “王……”

    李晟瞄了她一眼,跳下墙去。

    孟晚岁的屋子已经吹了灯,一片漆黑。

    李晟走到窗下,抬手轻轻抚上红梅,声音轻轻,“这次我来得还是不够早吗?”

    细雪飘洒,落了屋外的人一身雪。

    东方鸦青色弥漫时,李晟才转身离开。

    南鹄从耳房钻出来,双手甩着飞镖,摇摇头,回头和西鸾笑,“看来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西鸾没好气给了她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好好练武,保护姑娘,今天出了意外,就是疯王有意扒你皮了。”

    南鹄撞了她一下,笑嘻嘻跳上墙头继续巡视。

    屋里孟晚岁慢条斯理选着今日的首饰,北雀用青玉簪子挑了她满头青丝,再用两只步摇缀在脑后。

    “姑娘,今日真的不用奴婢陪着您吗?”北雀面上一阵担忧。

    孟晚岁摇头,“北雀,你们都是我的手下,首先你们就要对自己的能力进行准确的认知。

    “假如有一天我们被追杀,有南鹄断后时,我们应该先走,避免给她拖后腿。”

    北雀点头,却还是红了眼眶,拼命忍住,“姑娘,您要老爷夫人的牌位,奴婢已经找人做好了,今天就能拿到。”

    孟晚岁点头,派出去检查的四个丫鬟也回来了,依次回禀。

    “姑娘,戏文已经在京中的大小茶楼安排好了,说书先生请的都是最受欢迎的。”

    “松鹤堂的小厮收买了三个,只等长房唐夫人巡到长安街,他们就会以萧老夫人的名义冲进您名下的铺子,索要钥匙账本,要取代掌柜。”

    “马车已经检查过,没有暗器,茶水糕点无毒,不相冲,毛皮垫子没沾染熏香。”

    “王爷身边的玄青传话,沿途都已经安排好,考虑到意外发生,如果要进入白云观,到时候王爷会跟在您身边,寸步不离!”

    孟晚岁放下茶盏,素手捡粉帕摁了摁嘴角,思索再三,“走吧。”

    “姑娘!刚才我在墙头巡视,看到昨日传话的白婆子钻狗洞进来,在墙角埋了一包东西。”

    孟晚岁脚步一顿,“是什么?”

    南鹄递给西鸾,“神医,验!”

    西鸾皱眉,“姑娘,是槐花、槐子和附子,都是堕胎药用的。”

    这府里只有容山意一人有孕,栽赃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孟晚岁冷冷道,“埋在容山意的墙脚下,别忘了加盖一捧雪。”

    西鸾应声,她管理的宅院,竟然出了纰漏,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孟晚岁并未责怪她,只看了她一眼,就带着南鹄往外走。

    萧老夫人拄着拐杖等在路边,不满地戳路面,“磨磨蹭蹭,你是想冻死老身吗?”

    “大冬天出门,你是去为牢中的孙子祈福吗?”孟晚岁丝毫不让。

    萧老夫人拎着拐杖哐哐砸地,“不孝!”

    孟晚岁:“我亲外祖母去世七年了,你算哪个坟头的让我孝顺?”

    萧老夫人气短。

    她上下打量孟晚岁,一身雪白狐裘,白毛围在脖颈上,露出的小脸柔弱凄美,怎么看都是个病弱的。

    她想到蒋青山跟她的计划,再看孟晚岁,就是个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

    也懒得搭理晚岁了,转身上了马车。

    两人坐在一辆马车里,出了城,山路崎岖不平,摇摇晃晃。

    萧老夫人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

    孟晚岁皱眉,她是不是漏算了什么,为什么萧老夫人如此平静,看上去甚至是稳操胜券。

    孟晚岁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刚有点灵感,耳边传来箭矢破风的声音。

    她瞳孔紧缩,出现变故了?!

    下一瞬,南鹄掀开帘子进来,抓住孟晚岁手腕,腰身一拧,把人直愣愣旋飞出去。

    孟晚岁:“?”

    南鹄趁乱还甩了两枚飞镖出去,收了人头后,随手一擦血,往旁边一飞一趟,稳稳接住孟晚岁。

    孟晚岁尚未站稳,南鹄又把她提起来,带着往后面的树林去:

    “姑娘,咱们就在这里看着,等王爷的人围剿了这群渣滓,我们再出去。”

    孟晚岁头晕,想吐,想咳,更想立马升天。

    她发誓,等她缓过这口气,立马给南鹄定个规矩:

    不允许把身娇体弱的表姑娘提起来扔!!

    南鹄盯着前方,发现刚才围追马车的人都被李晟的人制服了。

    她这才回头,一看这可了不得,吓得她送上双手,把淳厚的内力源源不断送进孟晚岁身体里。

    孟晚岁抬头,揩掉眼尾的泪珠,把她的规矩说了一遍。

    南鹄哪里敢不答应,她扶着孟晚岁起来,“姑娘,萧老夫人怎么处理?”

    孟晚岁喘气,掩唇轻声说,“杀了。”

    南鹄倒吸一口凉气,“杀了?”

    这么直接干脆?!

    蒋青山不杀,先杀萧老夫人?

    这疯王看上的人,脑回路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孟晚岁摁了摁绯红的眼角,“她谋算钱财,性命,践踏尊严,该死。”

    她在心底告慰原主,这老虔婆,我替你解决了,但这只是开端,其他人我都会帮你讨公道。

    南鹄不敢犹豫,赶紧朝对面打手势。

    对面的玄青根本不敢相信,掀开帘子,指着萧老夫人没敢动。

    孟晚岁走到马车前,萧老夫人缩在角落,花白的头发垂下来,眼珠浑浊,犹在逞强,“孟,孟晚岁!你要做什么?!”

    “唰!”

    孟晚岁抽出玄青的佩剑,抬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