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尘埃落定,孟祁宴和江梨携手走出太极殿。

    江梨垂下眼眸看去,从太极殿的高处到台阶的低处,全是士兵们的尸体,死状非常惨烈。

    追随安松鹤的部将,都被陆九行给捆绑起来,等待孟祁宴接下来的处置。

    “将这一群人全部送到大理寺,严加审问。”

    孟祁宴声音冷冽,“另外,把那十几万叛军,集结在城楼底下,朕要问问他们。”

    陆九行闻言眼眶一红,“谨遵陛下旨意。”

    江梨欣慰地看了一眼孟祁宴,在他耳边悄悄说情话,“我很喜欢你威风凛凛的样子,特别帅有魅力。”

    孟祁宴嘴角一动,和江梨并肩走着。

    “你的喜欢令我荣幸至极,我不管如何威风凛凛,也是你的夫君。”

    江梨点头,“对呀,你是我的夫君。”

    两人打情骂俏走到城门前,十几万的大军站在城门口场面壮观。

    孟祁宴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冷冷的扫过,挥了挥手,立刻有人将五花大绑的安松鹤压了上来。

    士兵们见此一幕,脸色瞬间大变。

    江梨知道在他们心中此刻有后悔的,上了贼船想下来谈何容易,

    “安松鹤已经拿下,将士们还要与朕继续作对么?”

    孟祁宴的声音铿锵有力,在这空旷的广场里仿佛是千丈凌云,徘徊在每个人的耳中。

    十几万大军整齐划一,纷纷丢掉手中的刀,表示不做任何挣扎。

    孟祁宴只觉得心中微凉,沉声道,“你们参军是为了什么?”

    众人支支吾吾,夏将军大着胆子说,“我知道反了你的江山,乃是灭九族之罪,要杀要寡但求给个痛快,十几年之后还是一条好汉。”

    孟祁宴不以为然的笑起,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你有这个意志,为何不去上阵杀敌?非要成为皇权斗争的牺牲品?自己手中的刀不去指向敌人,偏偏要去起内讧,心甘情愿成为奴隶都不愿意为自己拼搏。”

    夏将军一时无言。

    陆九行带头说,“参军能拿军饷,保家卫国匹夫有责。”

    众人也纷纷附和。

    孟祁宴听说话语中的心不甘情不愿,“陆大人不必听他们说,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说再多有何用。”

    十几万大军整整齐齐地跪倒在地,异口同声的说,“我们知错,还请陛下降罪。”

    江梨在一旁看得热血沸腾,同时也为孟祁宴感到骄傲,敬畏他关键时刻有一个帝王该有的果断,内心柔软。

    明白这一次动荡,错不在这些人,而是安松鹤心术不正,这十几万大军没有错,他们只是一时走了弯路,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何必再揪着不放呢。

    孟祁宴终究是一代明君,历史欠他一个公道。

    孟祁宴语气稍缓,“今日朕不治你们的罪,朕让你们去战场上厮杀,为自己争一个前程似锦,有朝一日江山实现一统,再也不分蜀国赵国,凡是日月星辰所照,目光所致皆是华夏中原,你们敢不敢去拼?能不能做到?为你们的儿女去打一个盛世江山出来?”

    这番话落下,门前的士兵们再一次沸腾,那一刻孟祁宴终于理解了,将你所说的信仰是什么东西。

    也许这就是。

    十几万大军们也高呼起来,“我们能做到!我们能做到!我们敢去拼搏!”

    孟祁宴的心中燃起一丝如释重负的松懈,和江梨对视的那一眼有太多的情绪,最终化为唇边一抹欣慰的笑意。

    江梨握住孟祁宴冰凉而颤抖的手,“希望不久将来的盛世江山,如你所愿。”

    孟祁宴不顾众人皆在,伸手勾住江梨的后脑勺,和她头贴着头,鼻子对着鼻子。

    他低喃细语地说,“这盛世江山你要陪我看。”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江梨的脸上,一丝酥酥麻麻的痒悄然弥漫开来。

    江梨笑着推一推他,“好,我陪你。”

    两人如胶似漆,打情骂俏,被躲在城门后面的安书柔看得一清二楚。

    凭什么她爱了孟祁宴三年都没有得到他,而这个江梨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孟祁宴所有的爱。

    安书柔握紧手中的长剑,不甘心,她得不到的东西江梨也别想得到。

    反正把天已经被她捅出了一个大窟窿,就不怕更大了。

    杀了江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内心的疯魔已经将安书柔所有的理智选走殆尽。

    她高举手中的长剑冲了出来,直直地向着江梨送刺去。

    “江梨!你去死吧!我要让你去死!”

    孟祁宴率先看到安书柔提着长剑冲了出来,是奔着江梨而去的。

    事发突然,江梨根本来不及躲避,孟祁宴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用身体护住了江梨。

    那把锋利的剑不偏不倚地刺入他的心脏。

    那一刻,他的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都不能让江梨再次受到伤害。

    他并不感觉有多疼,只感觉心口传来阵阵的凉意,他连忙按住江梨的手,他此刻所支撑的就只有江梨了。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洒而出,刚好落在江梨的翡翠手镯上面。

    等江梨转过身看去的时候,一把锋利的剑横穿过孟祁宴的胸口,周围的鲜血不停地往外冒着。

    他将所有的力气集中在手上,江梨都扶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孟祁宴倒下。

    江梨抬眼看去的时候,安书柔愣在原地,哆哆嗦嗦地说,“为何会这样?明明该死的是江梨,孟祁宴,你太残忍了,情愿为江梨挡所有的危险,也不愿意接受我是不是。”

    江梨大脑一片空白,脑子此刻在下着纷纷扬扬的雪,泪水潸然滑落,

    她也很想问问,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让她和孟祁宴如此受折磨。

    一道凄厉的声音从江梨的嗓子眼骤然爆发出来,要划破了九霄云外。

    “孟祁宴,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刀?为什么,你死了让我后半生该怎么活,咱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

    江梨嘶声呼喊,“太医,我要带你去看太医,不,我要带你去我们那个世界,你不能离开我,安书柔要杀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