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动着树枝,黄叶随风而落并出发“沙沙”地响声,冷清的大街上一个伤心人,狂奔在秋夜中,忘了累,忘了黑夜,忘了时间。

    到车站。命运给他开了一个玩笑,半夜已没有朝他家行驶的列车。无奈!他只能在这星空下沉默等待,心中的万语千言与说不出的痛,也只有留在这伤心地寒夜中,任寒冷的秋风无情的掠过,任时间煎熬着。

    东方一条启明线沿着山坡爬了起来,渐渐长了,在灯光下的树影慢慢模糊了,天地随时间的流动已被光明代替了黑暗。

    上了车,售票员检查票,发现他没有,就要他马上补票,可他昨晚为接电话走得匆忙而未带外衣,身上没有一分钱。

    他诚恳地向售票员道谦,求她缓一缓,先欠着,以后绝对补上。可售票员硬是不行,硬要他半道下去,说如果他再不下去,就叫人赶他下车。他归心似剑,担心韵儿与爷爷的安危那管得了那么多,全不顾售票员的逼迫而坐在车上如坐针毡,却也无奈。

    “算了吧,出门在外都挺不容易。”一位梳着纹丝不乱的发髻,身穿蓝色裙子,年龄大概在二十来岁的女子走来绚问了情况,看着姚建一脸忧愁而忧郁的眼神,仗仪地说道。

    “为什么算了?他不买票就上车,叫他补票他也不补,灵姐!”售票员一脸委屈不高兴的样子。

    “这钱我出!”那女子转身朝着车道走去,只留下一个美丽的身影在众人的心头挥之不去,姚建更深深记住这背影,并烙上了终身难忘的印记。

    “唉,我的钱没了,我的钱……。”坐在他前面一位面色憔悴的中年妇女在车上流着泪,大叫起来,“这是……这是我为我家里正在住院的丈夫在亲威家借的一千元钱啊!这可……这可叫我怎么活啊。家里人还等这笔钱看病啦,这遭天杀的,刀砍的,偷谁的不好,偏偷我的。他祖上没积阳德啊!生了孩子也不知姓什么,他……。”骂着骂着中年妇女索性坐在车道上咒骂起来,骂的话不堪入耳。

    “你说这什么世道啊?连这钱也要偷,真不是人。”

    “对啊!现在治安越来越差,这种人也太无法无天了。”

    “这些无良心的人,上苍迟早会让他们好看的。天有天道,迟早会遭报应的。”

    车箱众人见那妇女哭的伤心,都装么做样有了同情心,纷纷议论起来,好澄清与自己无关。

    “你说,会不会是刚才没钱买车票那年轻人?”

    “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小心你的嘴。”

    众人之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两句,众人那惊疑与痛恶地眼光都朝姚建投去,继续谈论起来:

    “上车没钱买票,但也不要用这种手段吧!真是狠心啊!”

    “这么年轻,长得也蛮好看,竟不知道是这种人!”

    “真是有人生没人养啊!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

    坐在地上痛哭的妇女听了这些人的谈论和扇风点火,起身就抓住姚建的衣领,凶狠的眼光要把他活吃了似的。

    “跟我去公安局,连我这农村没钱的妇人也要欺,我不知你还有没有天良。”那妇女死拽着他不放,像人死时抓住了救命仙草一样。

    听那妇人这么说,车箱内的一些人又咐和道:

    “对,就应把这种人拿到公安局,让警察和王法制裁教育他。”

    “大嫂,我们支持你,不会让这种人消遥法外的。”

    “这种人就要给他一次教训,不然他记不住。”

    ……

    姚建被这妇人拽住衣领骂不够!还要承受车箱内众人你一言,我一气的辱骂。试想天下有那一个人在此时会好过?

    可他没有理会,他也无心理。他知道理会无用,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此时说什么也解释不清,他一张口,难敌满车厢这许多人的“正义之口”。

    “偷钱的人就在车门,你快去拦下他。”一个身穿西服白衬衫,神情轩仰,一直坐在他旁边的中年男子用手拍了姚建一下说道。

    他一听小偷在这车上,而且就在车门随时准备逃走,他心中压抑地怒火顿时被点燃,起身朝车门走去。可他刚准备起身时,那小偷还未等车停稳就慌忙撞门而出,他在围着他的人群中望着已下车准备跑的小偷,灵机一动,拨开车窗一跃而下,朝那小偷飞奔过去,如风一样。

    不到十步,他就把小偷追上,把心中的怒火全出在了这遭天杀的小偷身上,一阵拳打脚踢后,小偷经不住挨,就乖乖交出了钱包,把里面所有的钱,全交给了他。趁姚建不注意,转身灰溜溜地跑了,跑着还不时回头看看后面有没有追。

    他上车,把钱全交给那位妇人,让她点点。妇人打开钱包,从里只取出一条用手巾帕包着钱的卷,数了数手巾帕里面的钱后,便把钱包和里面剩余的钱还给了他,握着他的手,流着泪说,“小伙子,多谢你,先前我还把你……。”

    “大妈,别说了!你钱找回了,我也高兴,现在什么都好了,你有钱治病,我也证明了清白。”他转头看那中年男子,表示感谢的一笑,“谢谢你!你让我证明了清白,日后如果有用的着小弟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那中年男子扫视了车箱内刚才咐和那妇人起哄的人的嘴脸后,转过脸对着姚建取出一张名片交给他,说,“我看你刚才心烦意乱时还忍得住众人的万般辱骂,可见你是一个可以做大事的人,如果你有事,可以找我。我看好你,你身手也不错。”

    “你是鸿明公司的总经理?是在上海、北京、广州也有分公司的总经理?怎么可能!”他接过照片看了一下,以为是白日做梦,上下仔细打量着身边这位中年男子后,心里在想不可能在这破烂的公交车上会有这么个大人物,说不定八成是个骗子。

    “怎么,不相信?也难怪!”中年男子看了看自己朴素地穿着,看着他说,“我看你心里好像还有心事,说出来吧,些许我能帮你。”中年男子顿时觉得这话说的太直了,又补充说,“我是看你一直闷闷不乐地样子和我正想要请人到我们公司做事,才这么问的,不过你不愿也就罢了。”

    他此时将信将疑的,来不及多考虑什么。在他心中永远是亲人排第一,他不会丢下现在世上最亲的人,内心挣扎片刻后,婉言拒绝,“我现在家里有急事,我必须赶回去,我想上天给我的这次机遇,我恐怕要错过了。如果我们有缘,相信我们会有下一次见面的。”

    “好,有缘再见。我相信,我们会有缘的。”中看男子说得诚恳,眼里露出一种求贤若渴的神情。

    街头巷尾犹如曲径幽道,高楼大厦犹如满天繁星。

    到了站,下了车,姚建没钱打的到医院,便朝捷近跑着到医院。到了大城市的医院中,姚建蓬头垢面,健步如飞地向医院值班室走去。

    “姚建,你快来,爷爷他不行了。”韵儿站在医院门口,见他来了,就朝着他跑去,紧紧拽着他的手朝医院里面小跑去。

    他日夜思念,亭亭玉立,娇小玲珑的韵儿又重现在他眼前,他一时无语。拉着韵儿向她爷爷病房跑去。

    姚建与韵儿一起来到病房,可刚到门口,里面出来一名医生,对着韵儿说,“他恐怕不行了,你们帮他准备后事吧!”

    “医生,你要救救爷爷,救救他,我求你!求你救他。”韵儿拉着医生的手哀求着。

    “不是我们不想救他,医院有明文规定要你们先交押金才能动手术,可你们到现在还没有交医药费与住院费,叫我们也没办法。”医生看着韵儿,摇了摇头,无奈地走开。

    “钱,我会挣来还给你们的,我会加倍还给你们的。”韵儿的哀求看着已远走的白衣医生,希望他能像天使一样回头来帮他,拯救她爷爷。

    “钱!世间一切都要钱。没有钱,难道你们就能看着一条生命死去吗?”姚建伸手准备掏纸巾为韵儿擦干泪,手刚一伸向裤包,顿时心中亮了起来,像有熊熊烈火在烧一样,双手兴奋地抱着韵儿,说,“韵儿,爷爷有救了,爷爷有救了。”

    他取出从小偷那夺来的钱包,但想到这是从小偷哪得来的心里又有些犹豫,可爷爷命在旦夕,正等着钱救命,心里也挣扎着把钱交了。

    他到交费处为他爷爷交清了医院所有钱,让医生立刻给她爷爷做手术。他知道他这一身第一件大事就是要报答韵儿爷爷对他的养育之恩。现在她爷爷病着,就算天此时要他用自己的命来救她爷爷的命,他也愿,决不退缩。

    他看着医生推着脸上和身上尽是绷带的钟亲新进手术室,哭了,泪水落到了钟亲新的脸上,顺着绷带浸入伤口。

    “爷爷,我姚建命是你救的,也是你养我长大的。我就算拼尽所有,也不会再让你和韵儿受苦。你这一辈子本就不容易,到老受这种罪,我姚建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他握住了爷爷的手,把手贴在脸上,“我本希望日后为你修一所大宅子,里面有好多好多的物品让你和韵儿享受。可我无能,到现在也没能实现。”

    手术很成功,但医生说他是否能醒过来那就要看他的意志到底有多强,但还是让他们把钟亲新的后事随时准备好。

    窗帘半遮着,外面的阳光直射进病房,射到钟亲新的脸上,韵儿在她爷爷床边静静地睡着了。姚建看着他们爷俩都静静地躺在这,心里思绪如麻,不知该怎样把学校里的事告诉他们。

    他不能把这事告诉他们,韵儿与她爷爷再承受不住打击了,她爷爷曾向姚镇中发誓说今生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姚建进少管所,给人生留下污点。可如今姚建却进了警察局,试想钟亲新知道后,心会怎样难过?杀了他也好过姚建进公安局。

    姚建心久久不能平静,想着他爷爷曾为让他不进少管所而被活活累死,钟亲新为让他不进少管所发下毒誓,给人下跪。

    他的心乱极了,真恨自己不能代替钟亲新躺在这。

    可他怎会不想如若是他躺在这,韵儿与钟爷爷此时的心境会同他现在一样难受。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现实就该如此。

    “怎么了?这两天你神情恍惚,尽在发呆。”韵儿揉着未睡醒的眼睛,看了一眼姚建,起身倒水洗脸。

    “饿了吧!桌上有饭菜。”姚建说。

    “什么东西?”

    “你爱吃的。”他看着韵儿的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迷人,“你已好久没笑了,是吗?”

    “是,自从你上次上学走后。”

    “从今后,我不再上学了。”他的脸沉了下去。

    “为什么?不是在学校好好的吗?”

    “日后我要照顾好爷爷和你,不会再让你们受苦。”她抬起头看着钟亲新,“爷爷这一辈子也没怎么真正快乐过,我不要他到老还为我这么操心。”

    “那你心中的梦与报复都不能实现了,你不会甘心的。”

    “比起你和爷爷,已没有什么不甘心了,我的命从小就是爷爷救的,我怎可在这时候弃他于不顾。”

    “那你想好了该怎么和爷爷说不你上学了的事吗?”

    “先瞒着爷爷,等他好起来再说。”姚建把钟亲新的手放好,把被子向上拉了拉,对韵儿说,“你先不要告诉爷爷我不回学校。如果他醒来问起来,就跟他说我请了假。”

    “请假?”韵儿不相信,这几年来最了解他的人莫过与韵儿,韵儿知道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他曾选择走的路,“这次你突然不回学校,我看一定有事。你只是不想告诉我,还有你这次那来那么多的钱为爷爷交医药费?告诉我,让我放心。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能感觉到你心里有多少苦有多少痛在缠绵着,你说出来也许会好过。以前,你什么话都只对我说,可自从你到了学校,我们就疏远了很多。”

    看着韵儿,姚建忍不住对她刻骨铭心的爱,想起了顾大金的所作所为,抱住了韵儿,“你能告诉我,那街霸顾大金到底对爷爷和你做了什么?有没有伤害你?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如果他有一丝对不起你和爷爷的事,我定不会让他好过,还爷爷一个公道。”

    “他没有对我怎样!”想起顾大金,韵儿对伤害她爷爷的场面历历在目,对顾大金的恨是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的,“他……”

    “这有一位韵儿小姐吗?外面顾公子找。”一位年轻护士推门而进。

    “顾大金!”姚建带火的双目,恨意全露,起身推开挡在门前的护士,横冲直撞地向医院大厅找顾大金。

    见了顾大金,没等他言语,上前就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到他自己自小带伤的左手感到痛为止。而一脸茫然的顾大金不明不白的挨了他这一顿打后,抱头鼠窜的逃出了医院,等医院院长和一些医生赶来时,医院大厅只剩下一群看热闹的人,在那咬嘴弄舌,喋喋不休地谈论着刚才的事。

    姚建手感觉到痛,韵儿赶来硬要陪他一起到医院检查一下,他奈何不了韵儿,两人来到骨科室。

    照片后发现,你的左手自从小时候打人受伤后就一直未痊愈,过了这么多年医院无力再让他的左手复原,只是告诉他以后不再用左手打架和提一些重物,少喝一些酒。

    顾大金回去后迅速查明了挨打的原因和姚建的身份就带了一大帮人在医院门口让姚建出来,医院不肯。医院自从这次在大厅出事后,就开会对医院的治安做了加强,治安好了很多。医院管理人员看不惯街上一些小混混醉舞狂歌地在顾大金的带领下明目张胆地闯进医院,要求公安部门管理,可顾大金的姨父就是这绵辰市的副市长,怎能眼看侄儿入狱,公安部碍于这层关系对医院的控诉也只能当作没看见,置之不理。而顾大金仗着自己家有钱和姨父的权,完全没把医院放在眼里,姚建不出来,他就一天带着人在医院大厅闹,医院主任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找姚建面谈,要他去跟顾大金道谦让这件事和解。

    “姚建,去吧!这种人能忍则忍,我们惹不起的,去道个歉。”刚刚醒来的钟亲新听了医院主任的话,语重心长地对姚建说,“我们一辈都活过来了,靠什么?靠‘忍’。所谓大丈夫不忍则乱小谋,你有一颗做大事的心,但要成大事,你不能没有一种能忍辱负重,高瞻远瞩的胸怀啊!我们这一辈人忍得太多,是时代造就的。你实在觉得别人太过份了,但你也要量力而行,不要为了报复了别人,伤害了自己。你去吧!冤冤相报何时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几字说的语重心长,似感叹,似无奈。

    “爷爷,我听你的,只要你能站起来,我什么都听你的。”姚建眼泪湿了眼眶,顺着脸颊流下,泪水落到了洁白的床单上,开出一朵朵花来,湿了被单,也湿了钟亲新和他的心。

    “你去吧!该面对的永远要面对,人生就是如此。”钟亲新转过了头,眼中的泪流了出来。他不想让姚建看见他流泪,心里考虑着该不该把他父亲的事告诉他?告诉他后,他会怎样对待韵儿和他?

    钟亲新不知所措,内心箭熬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命运如此,他不得不如此决定。

    “这笔帐,我们该怎么算?这种事我不想通过法律解决。你自断一条胳膊,还是跪地求饶?这样也许我会大人大量放你一马。”顾大金上下打量着姚建,然后慢条斯理地说,“你看你不过是一个出自贫寒,乳袖未干的小子,也敢爬在我身上撒尿,你也不照照自己,看你有几斤重?”

    “对,撒泡尿在你头上照照你有几斤重。如果你的尿不够,我还有,给你随时准备着,如若不够,在旁的各位也有。”人群中挤出一人,话锋全对着顾大金。

    此人是李跃,原来他自从姚建半夜离校后,本就对学习不感兴趣的他也请假离开了学校。他不想呆在没有知心朋友的学校整天毫无目的的过着,在得知姚建有难后,留下一封请假条,探明姚建的去向,便悄悄回家带着自己家的管家前来帮姚建解围。李跃带着管家和他爸认识的一些道上的朋友刚到这,就碰到了此事。

    正所谓君子无钱无权可以生活,如若生活中没有知心朋友,那日子真的很难熬,生不如死。

    顾大金见这半路冒出不知名的小子竟敢骂自己,还惹得身旁众人大笑,心中一股怒火徒然升起,想让手下人教训这小子一下,可刚准备下手时,他又收回了命令,带着人又一次灰溜溜地逃走了,因为李跃带着人的就像风一样悄无声息地围住了他们。他们自知打不赢,只有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大厅的人散了,院长让他用心照顾他爷爷,还给爷爷带了礼物。

    他不知院长为何对他钟亲新如此好,后来才知道原来钟亲新与院长在十八岁时在部队跟着一个老军医当过徒弟救过伤兵,是在一起曾生死与共的战友。

    回到病房,韵儿上下左右仔细检查了姚建后,看着姚建关心个不停,“没事吧!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我好担心,可爷爷硬不让我去,还说我去事情会更遭。”

    “这就是韵儿吧!”李跃上下打量一翻韵儿后,眼中露出羡意,对着姚建说,“你所挂念,朝思暮想的韵儿果不同凡响。亭亭玉立,花容月貌,虽不及国色天香,但也倾国倾城啊!叫谁看了谁动心。”没办法!李跃见着美女,总会大加夸赞一翻,可这次他的夸装恰到好处,入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