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长爱喝浓茶,尤其是绿茶,不浓不喝。

    他与杨副师长从团里开始做搭档,一直到师里,两个人搭了十几年。

    往年的茶,都是徐承寄过来的。

    他一听,笑呵呵道:“那我就不客气了,等陆寒洲这家伙空些,叫他们小两口来家里坐坐。”

    “对了,那天汤司令还问到胜军与寒洲,问这次全军大比武两人准备得怎么样了。”

    汤司令这么忙,还关心着那两个小家伙呢。

    杨副师长一听心中感叹:“老领导一直关心着他们两个,真是感激不尽啊!”

    张师长笑笑:“老领导会关心,那是因为他们优秀。”

    “恭喜你生了个这么优秀的儿子,我就不如你了,四个小子没一个成器的!”

    杨副师长赶紧接话:“师长,您谦虚了哈!”

    “你家老三我可是听说了,这次入选了最先进机型的飞行员培训。”

    “我家的再厉害也在地上跑,你家的已经飞上了天!”

    “哈哈哈哈哈……”

    张师长大笑:“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已经老了!”

    “要看的是孩子们啊,只有他们优秀了,我们做父母的才是真优秀!”

    可不就是?

    他们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这个位子坐不了多久了。

    他们这批干部因为年纪都偏大、文化又偏低,否则早转业到地方上去了。

    杨副师长觉得老领导的话才叫真心话!

    为了避免给徐子矜带来麻烦,她捐茶叶的事并没有公开。

    给师里捐了,自然也得给团里捐。

    又捐?

    做这个不容易啊。

    陆寒洲一脸惊讶:“你确定?”

    ——有什么不确定的?

    ——反正她茶叶多的是!

    空间保鲜,徐子矜发现那里的茶拿出来回一下锅,比新茶味道还香。

    “当然,都准备好了,你拿去吧。”

    “给团长与政委喝的茶,听说他们都是老茶虫,过个几天吧,那茶味道更浓。”

    茶这东西很古怪。

    要么不喝。

    一喝就会爱上。

    真正的老茶客,是不喜欢喝第一茬新茶。

    新茶好看是好看,可最多只能泡两泡。

    陆寒洲没说什么了,因为他听到了徐子矜说她茶多得是。

    他以为,她这些天炒了很多,于是拿着茶和“捐赠书”直接进了团长办公室……

    顾团长自然知道徐子矜捐茶叶的事。

    本来团里也想去买几斤的,只是一听说不收钱,他就不好让管理股去买了。

    看着捐赠书,顾团长捶了陆寒洲一拳:“可以呀,小子!”

    “你这运气不错嘛,随便一娶便娶了个做茶高手!行,这茶叶,我收下了!”

    陆寒洲一听心里颤巍巍的:团长,您别表扬了!

    ——小特务现形的那一天,千万别骂我就行。

    天气好,茶叶就长得快,一波摘完第二波又起。

    因为捐赠,徐子矜做茶叶的事,不少人都知道了。

    “哼,她倒是会做人情的哈?她是这在替她男人拉关系,想升官呢。”

    “古医生,你们可得防着点。”

    说风凉话的人自然是马小花,唐欣临走的前一晚给了她二十块,让她专门膈应徐子矜。

    有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古小田听了,一脸严肃地看着马小花:“小花,这话可别说,说出去挑事。”

    “这茶叶地里的茶叶多了去了,你要想摘,尽管去,没人说你不可以摘。”

    “陆营长家属是个知恩知义的人,她知道这茶叶地是部队的,所以才不收钱。”

    “你要,只管去摘,以后不要说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了!”

    拍马屁不成还被教训了一顿,马小花却不敢生气。

    摸了摸鼻子从唐家出来,她去找了刘秀花:“你说这人,是不是假惺惺?”

    “我就不信,她心里不嫉妒。”

    “嗐,她们这种有文化的人啊,肚子里弯弯绕绕就是多,明明嫉妒,还要说得大义!”

    刘秀花与古小田没什么关系,而且古小田是师医院的医生,她也不敢去得罪她。

    “好了、好了,别说了,万一让人听到,得生事端。”

    “你老公还在她老公手下呢,小心些。”

    好吧。

    马小花闭嘴了。

    除了马小花之外,自然还有不少家属对于徐子矜的行为既不耻、又嫉妒。

    可这对徐子矜来说,根本就当放屁。

    到三月二十五号这天晚上,有炒茶机的加持,她又炒好了近二十斤明前茶……

    “去市里?”

    徐子矜朝陆寒洲点点头:“嗯,这么好的茶,我想拿到市里去看看。”

    真的是去卖茶叶吗?

    陆寒洲眼光闪了闪:不会是去接头吧?

    不知为什么,陆寒洲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你干得这么辛苦,就是为了卖茶叶?”

    徐子矜抽抽嘴角:“不然呢?那你以为我是吃了饭没事干,闲得慌?”

    陆寒洲:“……”

    ——卖茶叶是假,找机会出去是真吧?

    “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我的工资够用了,炒那个茶太辛苦了。”

    “没日没夜地炒,腰酸背痛的,没有必要。”

    没必要?

    徐子矜双眸一抬:“你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来养我?”

    ——你一个女特务,钱那么多,还需要我养吗?

    陆寒洲牙一咝:“你是我的妻子,我养你也是应该的。”

    “呵呵呵……”

    徐子矜轻笑一声:“陆寒洲,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说的。”

    “我们两个人的婚姻你心里清楚,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再说,你能养我一时,还能养我一世?”

    ——她这是准备长期潜伏吗?

    ——要真如此,麻烦可就大了!

    陆寒洲盯着徐子矜双眼一动不动:“谁说我不能养你一世?我说过这话吗?”

    这还要说吗?

    徐子矜心中呵呵一笑:“一世太长,生活太累。”

    “你赚钱并不容易,如果我天天躺着让你养,总有一天你会受不了的。”

    “而我,也不想天天伸手向你要钱。”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是老一辈人总结出来的经验。”

    ——这女人,年纪轻轻,怎么说出来的话像个老人家?

    陆寒洲继续坚持:“我不会,保证不会,而且你马上毕业了,上了班就有工资,也不用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