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五十分,车来了,两人出发了。

    这次不是陆寒洲开车,司机还是比较沉稳的一个,到达省城火车站时,正好四点十五分……

    “连长!”

    才到站门口,只见荣立成站那,陆寒洲立即小跑了过去。

    荣立成朝两人点点头,把火车票给了两人:“不要急,事情已经打听清楚了,小徐的哥哥是被人暗中打伤的。”

    “目前伤情有点重,不过应该没有了生命危险。”

    徐子矜没打电话给自己爸爸与姐姐,因为他们会怕她担心,不会说出具体情况。

    听到这情况,她心中松了口气。

    只要哥哥在她到之前,还有一口气,就不怕。

    “谢谢连长。”

    荣立成立即摇头:“不客气,现在离上车时间还早,车上有十几个小时,现在去吃点饭,五点二十过来就行了。”

    陆寒洲没说什么,扛着包跟在了老领导身后:“走吧。”

    有人帮忙就是好,荣立成买的是卧铺。

    这种绿皮车,上辈子的徐子矜赶过很多趟,却是第一次坐得这么轻松。

    她并不是头一回坐卧铺。

    而是以前要么是她一个人赶车、要么是她带孩子赶车,不管是体力与精神上,都没这么轻松过。

    车子一摇一摇,昨晚上基本没睡,所以这一夜睡得很沉。

    徐子矜是被陆寒洲叫醒的,八点半,他们俩出了火车站……

    这时代没拼车,没人接。

    从省里坐班车到县里,还需要三个小时。

    前提是,要碰巧赶上车。

    徐子矜看了看手表对陆寒洲道:“得快点,九点四十五有一班往县里的班车。”

    “要是错过这一趟,得等下午两点半的,到县里就要天黑了。”

    这条路她走了无数次,就算是过去了很多年,发车时间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而扛着两个大包的陆寒洲却一点也不急,还在那里东张西望……

    徐子矜:“……”

    ——这人……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一个人朝她们一个劲地挥手:“这里、这里!老大!”

    这是?

    “过去吧?”

    徐子矜张张嘴:靠,还有人接站?

    顿时她白眼一翻:“你真能忍!有人接站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一直担心赶不上班车!”

    陆寒洲很委屈:“我也不能确定他有没有时间,万一他不能来,不是白说了吗?”

    好吧,她错了,人家做事稳重!

    说话间,两人到了那人面前……

    许文强看着徐子矜,眼珠子瞬间就瞪大了!

    接过一个大包后,看了自家老大一眼,一脸羡慕:“班长,这就是我小嫂子?”

    “哇靠,你厉害呀,找了个电影明星当老婆!”

    “小嫂子,我叫许文强,是我哥的兵!”

    “怪不得小嫂子能把我哥这全师的高冷之花给收服了,原来小嫂子是仙女!”

    ——高冷之花?

    ——陆寒洲是朵花?

    黑玫瑰吧?

    哈哈哈哈哈……徐子矜心中大笑……

    听到这一段,陆寒洲脸色漆黑:“许文强,不说话能憋死你吗?”

    许文强乐的得不行:原来他们的老大,也有吃瘪的一天!

    “老大,我这是真心话!”

    “想当年,你第一次拿全军比武第一名的时候,文工团和师通讯营的那帮女兵,一个个桃花盛开,天天跑来找你攀老乡呢。”

    “找老乡是假,想结交冠军才是真!”

    这哪跟哪啊?

    他一个小兵,才十几岁,那些女兵来找他?

    陆寒洲才不相信呢。

    那些女兵,哪个不是眼高于顶,哪个想找的不是干部?

    “再胡说,别怪我抽你!车呢?”

    抽他是假,堵他嘴是真!

    他这个老大,面子上凶狠冷峻,其实内心里挺善良的一个人!

    “在外面停着。”

    陆寒洲与许文强是同一年兵,恰巧还在一个新兵连。

    许文强是城市兵,父母都是领导,自小性格傲、嘴巴大,于是麻烦不断。

    新兵训练期间,各种训练与比试,也就有各种争夺。

    他这爱惹事的性子,自然就会生出许多事端来。

    一个与他同样来自领导之家的新兵,与他最不对付。

    于是与他约定:新兵最后一个月的总测试,两个新兵班比试一场!

    ——哪个班输了,哪个人就穿着大裤衩绕着大操场爬十圈。

    此外,还要把对方全班的被褥衣服全部清洗一遍!

    不是个人比,而是集体比。

    这难度就太大了!

    许文强不肯:要么两人比、要么再找个人搭伙比,不能影响影集体。

    最后对方同意了。

    不过加了一条:输的一方另外出一百块钱请客!

    七十年代初的一百块钱,那是一个工人两三个月的工资!

    不过,许文强二话不说就签应了。

    只是找帮手时,找不到人了。

    而对手却找到了他的副班长……一个部队长大的孩子。

    许文强说他作弊,对手却说他也可以找!

    没办法,他只能去求班长帮忙找人。

    然而,班长根本不理他这个刺头!

    最后,许文强找到只会埋头训练的陆寒洲。

    测试之前,对方一个个衣服半个月不洗,而且还故意把枪油往衣服上蹭。

    很快,新兵连要结束了。

    总测试项目多,一样样比试下来,对方略胜一筹。

    许文强好动,爆发力强,跑步、投弹成绩都不错,甚至还略胜对方。

    但正因为他静不下心来训练,步枪瞄靶训练时,往地上一趴,两只眼睛就到处找姑娘看。

    青春年少,骚动的年纪,脑子想东想西,长时间趴着,有些地方就膨胀了,嫌地上摩擦得难受,拿把工兵锹在地上挖个小坑……

    班长气得在他屁股上连踹两脚。

    三大条例和队列训练这些科目考下来,他在跑步和投弹上的优势已经给抹平了。

    而射击又恰恰是他的短板,以前多次测试,他的成绩有过优秀,但更多的是在良好水平。

    对方似乎稳操胜券,那挑衅的笑容,刺得许文强心里不断发毛。

    射击测试,这是一个作不了任何弊的项目。

    给你五发子弹,射击结束,靶上看枪眼数环数,成绩无比客观。

    而且他们新兵连的连长,有名的林铁面,谁也收买不了。

    再说了,这两个刺头,他早就想收拾。

    既然你们自己跳出来,那他就乐见其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