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研讨会,她兴师动众请老邓弄来人工血管,却没能如愿和洪博士搭上关系。已经被老邓狠狠收拾了一顿,还警告她,要是任务再失败,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自加入这个神秘组织至今三年,受到过的惩罚没有一次不刻骨铭心,做梦都会吓醒的那种。

    所以,没等来通知,她急了。

    这才跑来研究所,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但门卫大爷说什么都不让她进,最后见她一直等在门口不肯离开,直接叫来隔壁站岗士兵,“解放军同志,我怀疑这人是敌特。”

    士兵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扭送进了市政府保卫科。

    陈娟彻底慌了,最怕的就是这种地方。因为,背景不干净。但凡被查出点蛛丝马迹,等待她的就是枪毙。

    此时,她既怕暴露身份,又恨死了兰君。

    就算她没有留洋经历,光凭考核那天的出色表现,也肯定会被录用!

    要说兰君没捣鬼,打死她都不信!

    该死的臭女人,等着,只要能逃过这一劫,绝对饶不了她!

    与禁闭室仅一墙之隔的办公室里。

    满头白发,50多岁的谭院长正低头,态度端正地挨训。

    直爽泼辣的钱秀珍一脸严肃,批评的话像开机关枪似突突往外冒:“你们四院的陈娟同志也太自以为是了。我们研究所怎么考核,怎么选人,难道还要经过她同意?

    要是人人都像你们似的,一不满意就跑来闹,一不满意就跑来闹,把我们这当成什么地方了?

    上次研讨会关于展品的事,她不但想挑事,还擅自换座位,甚至冒名顶替!

    难道喝了几年洋墨水,人人都得捧着她?

    我们上到所长下到组长,哪个不是从国外回来的?

    哪个有她自命不凡?

    你是领导,该好好管管,不能惯着这种脾气!

    就是你的放任,才导致她的自以为是!你这是害了她!

    看,出事了吧!”

    谭院长的脸红成了猴屁股,却也只敢乖乖听训,不敢反驳一个字。

    别说钱秀珍自身背景很硬,单说研究所这样的存在,都不是小小四院能惹的。

    可陈娟倒好,竟然直接闹进了市政府保卫科!

    自己要是和她似地没轻没重,今天这事如何收场?别说领人回去,就是自己也得搭进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钱秀珍噼里啪啦批评了半小时,最后说道:“要不是看在兰君大夫的面上,这事肯定没这么容易揭过!”

    谭院长如蒙大赦的擦着额头的汗,“谢谢钱同志的批评,我们院会立即展开整顿思想作风的工作。并会让陈娟同志写一份深刻检讨,尽快给研究所送来。”

    这回答让钱秀珍很满意,“我知道你们院的同志思想觉悟也不都像陈娟似的。

    比如兰大夫,就是个好同志。这是给她的报名表,让她明早来吧。这可是给你们四院最后的机会。”

    峰回路转得太过突然,谭院长呆愣在原地。

    足足过了五分钟,他才回过味来。

    难道,研究所一开始想要的人就是兰君,可四院却派了陈娟过来。所以没过考核。

    狠狠拍了拍脑袋,悔得肠子都青了。

    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没把兰君的重要性往上提呢。

    不说她是药厂领导的亲戚,就是研讨会引起洪博士那么大的关注,都不该被忽略掉!

    都怪张主任,天天说陈娟比兰君好,把自己都带偏了。

    这下好了吧,你当成宝的人,在洪博士眼里就是根草!

    不说幡然醒悟的谭院长如何劈头盖脸狠骂陈娟,只说钱秀珍和市政府保卫科打了声招呼放人后,回到了研究所。

    “洪博士,顺利完成任务!”她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见洪睿心情不错,趁机提要求,“我想要个人。”

    “谁?”

    “阮耀祖,就是东方制药厂的研究员,研讨会时换位置,主动认错的那个。”钱秀珍小心翼翼解释。

    洪睿的好心情顿时没了,“不行。”

    “嗳!洪博士,我忙得像陀螺,好容易看上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助手,你还不批。是想累死我吗?

    好,你要不同意,我不干了,反正试剂组是艾米的项目,我何必操这个闲心。”

    阮家,晚饭餐桌上。

    阮耀祖神采飞扬地宣布了个好消息:“我被研究所选中,去试剂组当助手。阿娟,咱们明天可以一起上下班了。”

    阮家人听了也替他高兴,毕竟最近半个多月,阮耀祖在单位日子很难过,每天回家都唉声叹气。

    这下好了,能去研究所,等于洪博士原谅他研讨会换位置的事,单位那些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陈娟却笑不出来。

    今天对她来说简直黑暗无比。

    先是担惊受怕地在市政府保卫科关了半天,又被谭院长当着张主任的面臭骂一通。

    下班时,被等在门口的老邓带到秘密据点进行惩罚。要不是她舍下脸把老邓伺候好了,惩罚那能如此轻易混过去。

    现在的她,身心皆疲,恨不得立即躺在床上大哭一场。

    可是,还有一篇三千字的检讨要写。

    此刻,她只恨不得将兰君撕成碎片。

    要不是兰君,她怎么会落到样的境地?

    努力将怨恨的情绪压在心底,她说:“我还是想在一线多积累些经验,不去研究所了。”

    兰君也在医院食堂吃晚饭,忽然打了个喷嚏。

    “兰大夫,是不是感冒了?最近太辛苦,注意身体啊。”谭院长笑容慈爱地坐到对面。

    除了小刘和三个学徒外,这可是第一次有同志主动和她坐一桌。

    直觉没好事。

    谭院长知道她不擅言词,平时开会几乎不开口,所以不介意她的冷淡,简单说了下陈娟的事,“这事是我欠考虑,你别往心里去。也别往外说,毕竟一个单位的,给小陈留点脸面。”

    说着换上一脸欣慰之色,拿出两张纸,“唉,咱们医院差点被她连累,还好有你。

    研究所点名让你去考核,报名表和介绍信我都帮你填写好了,你明早就过去吧。”

    兰君吃饭动作顿住。

    啊?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