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舅母雷厉风行,来青山县的第一晚就从那起子恶仆嘴中拷问出了那女人做的种种恶事,自然,也包括那女人授意那起子恶仆,在彭念安耳边说她是“害死她娘的杀人凶手”的这件事。

    彭旭安的二舅母当时就炸了,她也是当娘的人,若是有人这么对她豁出命去生下的宝贝孩儿,她能直接拿刀把那人给捅了。

    她立马把这件事儿告诉了彭旭安二舅,彭旭安二舅比她还生气,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杀去庄子上找那毒妇算账,而是先把外甥和外甥女一起叫过来,让外甥跟外甥女说说他们娘亲临死之前交代外甥的那些话。

    等到彭旭安转述完他娘的遗言,他二舅这才摸着外甥女枯黄毛躁的头发,用温和但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对她说:“好孩子,这几年你受委屈了。”

    “你别听那起子混账胡说八道,你娘她不需要你赎罪,你也没有需要赎罪的地方。”

    “你娘她......豁出命也要生下你,还叮嘱你哥哥和我们大家以后护着你,可见她心里是疼爱你、喜欢你的。”

    “她想让你活着,想让你活得好好的。你要是真想孝顺你娘,那你就得让她如愿以偿,让她看到你每天都吃好穿好、过得开开心心的。”

    有彭旭安和赵铎告知真相并温言开解,彭念安心结打开,小姑娘抱着哥哥和舅舅哇哇大哭,哭声中满是委屈。

    堆积多年的负面情绪得到释放,彭旭安的身体在大夫的调理下,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并且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恨不能躲到一个所有人都看不见她的地方自生自灭。

    她心情好了,她舅舅却是因为外甥女的这一通哭,怒火又蹿高了两个等级。

    当晚,他直接就薅着彭县令去了城外的庄子找那女人算账。

    那女人被他家的仆妇打了百来个耳光,可就算这样他也还是觉得不解气。

    不仅彭县令被他一顿臭骂,就连那女人的娘家人也因为那女人的这些恶行,被赵铎毫不手软的给收拾掉了。

    本来那女人的娘家人就是靠着赵家的庇护才有的之前的好日子,现在他们惹怒了赵家,多的是人为了讨好赵家给他们使绊子,于是很快,他们不仅好日子没有了,甚至就连饥一顿饱一顿的普通人生活也过不成了。

    他们去求赵家,赵家人直接就让下人把他们打出去了,打他们出去的下人还当着看热闹街坊的面,明明白白跟他们说了那女人做的那些事。

    那女人的娘家人可不会感念她这些年贴补了娘家多少,他们一听自家竟是被那女人给连累的,当时就声称他们要与那女人断绝关系。

    赵家人可不管他们如何表态,反正这门亲戚他们是不会再继续来往的了。

    至于作为罪魁祸首的那女人,赵铎直接意味深长的跟彭县令说了一句,“不能休那就病逝呗。想害了我外甥、外甥女还当没这回事儿,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彭县令有苦难言。别说那女人还是他两个孩子的娘,就算不是,他身为一县父母官,难道还能凭借个人喜恶就罔顾律法、草菅人命不成?

    他不敢和赵铎提什么律法,说那女人罪不至死什么的,但他也没答应直接弄死那女人。

    他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你我行事都需慎重。我打算先让她在庄子上‘养病’一段时间,待到风头过了,再着人把她送回老家,安排她进家庙带发修行。”

    赵铎听了觉得勉强还行,于是就也没再反对。

    他丢下彭县令这个让他心气不顺的妹夫,开始张罗给彭念安调理身体,以及带彭旭安来向白景洲和顾文萱道谢。

    穆靖之那边的情况就简单很多了,他哥收到自家弟弟的信,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二话不说就备了厚礼,带人来了青山县。

    两家人全都带了不少侍从、护卫,这些人大部分都只能站在白景洲家的院子外,所以两家人并没有在白家村久待,送了谢礼,把该说的话说到位,赵铎和穆翰之就带着自家孩子告辞离开了。

    穆靖之和彭旭安依依不舍的和白景洲、顾文萱告别,倒不是他们已经和白景洲、顾文萱有了多深的交情,而是比起其他人,这两人明显更能带给他们安全感。

    白里正、白景洲和顾文萱,以及他们两家的其他人,一直到把穆靖之等人送出村子,这才结伴一起回转。

    得了消息的白景洲爷奶、大伯一家、二伯一家也都赶了过来,不过他们是在白景洲等人出门送客之后才露面的。

    在白景洲家重新落座之后,白里正迫不及待地问:“景洲,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啊?”

    白景洲迎着众人盯过来的灼灼视线,微笑着对众人解释,“就有一次我们进山打猎,文萱救了遇到危险的穆公子和彭公子,现在他们家大人知道了,所以就带着他俩过来道谢来了。”

    顿了顿他又道:“文萱是个姑娘家,他们直接找去顾家容易招来闲话,所以我就把人请到我们家来了。”

    白里正不死心,他姓白,比起顾文萱有出息,他当然还是更希望白景洲有出息。他问白景洲,“那他们怎么一直说感谢你俩?”

    “我当时也在场呀。”白景洲道:“虽然我没帮上什么忙,但我是文萱的未婚夫,人家多少也要给我留些脸面的。”

    说着他把两家给的信物全都塞给顾文萱,“这是属于你的,你自己收着。”

    白景洲爹娘都没意见,白崇甚至还提醒了一句,“那这些东西你也套个车,都给文萱送到家里去。”

    白里正等人面露不舍,但这些东西何去何从,严格来说他们是没有发言资格的。

    他们不是白景洲大伯娘,可做不来不要脸皮、只看利益的事儿。

    “不用不用。”顾永明又是摆手又是摇头,“这些东西也有景洲的份儿,咱还是按那两位贵人说的,让文萱和景洲各拿一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