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溆和姜福说着便要来抢姜绥手中的匣子,姜绥媳妇一把夺过匣子,护在怀里,并朝着他们几人骂道:“你们都已经拿了那么多了,也就姜绥是个死心眼的,不跟你们计较,现在连这点都要抢走,这是存心摆明了不让我们活!既然这样那大家伙就一起死好了!也好去底下陪月儿妹妹了!”

    她说着,作势就要拿桌上的剪子。

    姜绥的媳妇徐氏是街尾打铁匠的女儿,肚子里没什么墨水,性子却急躁泼辣得很,她那一大家子,也不是好惹的,个个人高马大,若是真惹急了她,就凭她那护犊子的爹娘,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姜溆和姜福只想赶紧分钱走人,其他的麻烦是一点也不想沾上。

    “四弟妹,你这话说的就伤人了!”姜溆打圆场道:“我们也只是想让你们夫妻俩好好过日子,你们这还年轻,趁早分了家,换个地,拿着这些钱财,往后还能儿女绕膝,你看这多好呢!”

    “月丫头自己作死,一个女子,非要独吞了明月楼,现如今惹出这样的麻烦事来,害得我们都没有安生日子过!”

    “是啊,我们也不是真要让你们吃亏,只是方才绥哥这么一说,大家伙心里都不太舒服。”

    众人七嘴八舌地劝着徐宁,这才让她平息了怒气。

    但分家产时,仍旧会因为多少的差距而爆发不满和争吵。

    “老娘怎么办?”姜福随口问了一句。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老夫人如今年岁渐高,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了,离开京城前往其他州的路上,免不了奔波劳累,老夫人的存在,就是一个巨大的累赘。

    平日里都表现得温良孝顺的众人,这会都偃旗息鼓了。

    “老四,要不你带着老娘走吧,平时老娘最心疼的就数你和月丫头。”姜溆媳妇朱翠翠提议道。

    闻言,院子里的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一直闭口不言的姜绥。

    “平日里你们也没少从老太太那里捞好处,如今要走了,老太太成麻烦了,就知道甩给我们,分家产我们夫妻二人分得最少,老太太还得扔给我们照顾,算盘也不是这么打的吧!”徐宁叉着腰痛斥他们兄弟二人。

    “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们几个都有儿有女的,这四五张嘴要吃,自然是要多分点钱,你和老四不都还没孩子吗!你们又年轻,往后的日子肯定差不了!”

    姜溆说着,就要将自己分得的那些家产带走,姜福也生怕被赖上,当即就拽着自己媳妇离开。

    可他们四人还未走出院子,便被拦了下来。

    两把长剑交颈,死死抵在姜溆身前,若非朱翠翠反应及时,削落的就不是她的头发,而是她的脑袋了。

    她惊呼一声,旋即视线就落到了一旁年轻娇媚的女子身上,她身边站了一个满脸戾气,宛如瘟神的男人。

    看起来便不好惹,还带了这么多随从,几人脸上神色各异,皆是敢怒不敢言,生怕得罪了贵人,脑袋和身体搬了家。

    “大伯母,你们这是要去哪啊?”沈如韫笑眯眯地上前两步,洞悉一切的目光,投向他们几人怀中的木匣子,以及肩上的包袱上。

    萧瑟的秋风将院子里的落叶刮起,发出一阵沙沙声,在此刻却平添了几分压抑。

    “韫儿,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姜溆拉着被吓坏的朱翠翠往后退了两步,面露惊恐,被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他是个色厉内荏的主,平日里在兄弟和媳妇面前,说一不二,可真遇上事,就原形毕露了。

    “大伯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们这是要去哪?手中拿着的,又是什么?”

    沈如韫说着,便趁朱翠翠一时不察,一把将她怀中的木匣子抢了过来。

    打开一看,里面果真是房契和地契。

    “如今姜家出了这样的事,你就算拿去卖了,也没多少人敢接这个烫手山芋。”沈如韫冷下了脸,“三日之期还未到,你们这是要言而无信反悔吗?”

    “马上就要天黑了,月儿也还没回来,韫儿,只剩最后几个时辰,你已经为姜家翻不了案了,你也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叔伯了,我们都拖家带口的,总不能为了月儿,连自己的日子都不过了,你也总该为我们考虑,让我们姜家能留个后啊!”姜福上前一步说道。

    不等众人反应,她便侧身从云钦的腰间抽出了刀,锋利的刀尖直指姜福的胸膛,“你们今日敢踏出这个院子一步,我敢保证,明年的今日,便是你们的忌日。”

    当众被一个小辈威胁,还触犯了自己的利益,就算是泥人,也会有几分脾气,姜溆此刻也硬气了起来,他指着沈如韫骂道:“这是我们姜家的家事,你娘当年硬要嫁给沈时序,你早就已经跟我们没关系了!你有什么资格来插手我们的家事?还是说你也想要来分一杯羹?”

    “韫儿,你好好说,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何必闹得如此难堪?”姜福也连连点头应和。

    沈如韫算是明白了,他们现在对付自己,倒是挺统一的。

    但她丝毫不怵,“姜家光荣时,你们日日挥金如土,如今遭了难,你们倒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小姨接管生意之前,姜家一直都是祖母一人撑起来的,你们从未对姜家做出过一丁半点的贡献,现在却要拿走全部的财产!我告诉你们,这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你们若还有几分良知,就将东西放下,我也不愿将事情闹得太过难堪,若你们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了。”

    有傅承晏这尊大佛在一旁为她撑腰,谁敢犯这个晦气?

    虽然心中愤恨不情愿,但如今也只能听从沈如韫的话了。

    等他们将金银珠宝和房契地契都放下后,沈如韫特意派了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来清点数额,几人见状,脸色更是阴沉得厉害。

    在沈家过得不如意,现在却跑来姜家逞威风。

    她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站成一团的几位长辈,缓缓开口问道:“二叔这几日去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