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裕宫

    谢瑜修将人抱回来的时候,动静不小,宫里不少人都看见了。

    唯有虞槿栀,就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从暗室到嘉裕宫,她除了发抖就再也没有其它反应。

    晴雨看着这一幕的时候双腿一软,差点原地跪了下去。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这才半个时辰不到,陛下怎么能这么折磨郡主?她的一双眼睛早已经哭肿。

    谢瑜修将人稳稳当当的放到床榻上,他手都还没来得及松开,虞槿栀就已经开始出现了应激反应。

    在谢瑜修将她放下的那一刻,她疯狂的往后躲,嘴里也不知念叨着什么,眼睛里全是惊恐。

    等到角落处,她又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不要……不要……”她害怕,她恐惧,处了躲闪,再也找不到减轻情绪的方式。

    谢瑜修心里钻心般的疼,他朝他伸过手,想要把人抱回来。可是虞槿栀最害怕的人是他啊……

    在他伸手的那一刹那,虞槿栀就开始疯狂摇头,疯狂尖叫,她使劲的甩着自己的手,整个人都处于惶恐不安中。

    谢瑜修也别无他法,只能强行的握住了她胡乱挥动的胳膊,然后把人带过来重新抱进怀里圈禁起来。

    “不要关我,不要关我,不要……”虞槿栀这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谢瑜修的心脏就好像被人紧紧捏住,喘息不过来一般。

    “不关了,不关了。别怕,不要怕,已经出来了,没事了,别怕……”谢瑜修不会哄人,只能重复着这么几句。

    虞槿栀身子抖的跟个筛子似的,怎么也停不下来。谢瑜修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着外面吼了一声:“太医呢?!怎么还不过来?是想死在路上吗?!”

    身边伺候的人也是战战兢兢的,太医进来的时候几乎是连滚带爬。

    “陛下,太医到了。”王毅提醒。

    谢瑜修看着怀里面的人,就现在这个情况,太医也没办法碰她,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撒手。

    “滚过来!”谢瑜修朝着太医喊。

    太医到两人面前跪下,这位祖宗怎么又发这么大的脾气?脑门上的汗渍暴露了太医的情绪,看今天这阵仗,他这是把脑袋都栓裤腰带上了。

    谢瑜修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人,因为她不愿意配合的缘故,谢瑜修只能自己握住她的手让太医诊脉。另一只手抱着她的肩膀,让她没办法乱动。

    “去备水,找一套干净的衣裙。”谢瑜修又吩咐了一句。

    虞槿栀身上都是脏脏东西,肯定是需要清洗一下的。不仅如此,这女人也是对自己下了狠手,手背上,胳膊上全部都是被她自己抓破的。

    太医诊脉诊了半天,一点也不敢含糊,可最后得出来的结论也就是一个受惊过度。气得谢瑜修骂了一句没有的废物!

    谢瑜修看着环里面一直战栗不止的虞槿栀也是手足无措,因为以前从来就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上一次虞槿栀被关入牢房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除了表现出来的那些害怕,她的神智一直都是清醒的。所以谢瑜修确实是没有料到这一次的虞槿栀会连半个时辰都熬不住。

    按理来说,就是因为以前被关过,她第二次反而不会那么害怕才是。可是有些事情又怎么能按常理来解释?第一次只是普通的牢房,这一次又怎么能一样呢?

    更何况,虞槿栀本来就因为第一次的事情留下了阴影。平时在房间里面睡觉都要亮着灯,她又怎么可能受得了那样的环境?

    挨过一次打的人就不会怕第二次挨打了吗?这是什么道理?又是哪里来的道理?就是因为知道了那是什么样的滋味,所以第二次才会更怕好吗?

    “陛下,热水来了。”宫人端来了热水,也将干净的帕子拿了过来。

    “屋里留两个伺候的就行,其他的人都退下吧。”人太多了反而会让虞槿栀害怕。

    王毅闻言赶紧让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只有他和晴雨还有两个宫女留在屋里。

    晴雨将帕子打湿后拧干,可就在她正要帮虞槿栀擦拭的时候被谢瑜修制止了。

    谢瑜修从她手里面拿过帕子,他就是想要亲自帮虞槿栀擦拭身子。

    虞槿栀身上还有很多脏东西,还有那些血渍,谢瑜修一边抱着浑身颤抖的她,一边细细的给她擦拭了起来。

    “将干净的衣裙拿过来。”谢瑜修一点一点的帮虞槿栀处理干净后说道。

    王毅闻言退至门外,宫女取来了干净的衣裙。可是新的难题又出现了……

    就在谢瑜修想要帮她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时,虞槿栀又开始爆发出激烈的反应。

    “不……”她剧烈的挣扎着,不肯让谢瑜修将她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

    谢瑜修心口抽疼但也只能细心的安慰着:“身上的衣服脏了,只是换衣服,湿的穿在身上会生病的。”

    那暗室里面阴暗潮湿,平日里要是有人被关进去,还会提前泼上几盆水,这是完全不想给受刑者一点儿舒适的环境。那水又脏又臭,人要是一直在里面待着肯定会生病的。

    虞槿栀完全听不进去任何一句话,谢瑜修没办法,只能强行将她的衣服脱了下来。这无疑是再一次将虞槿栀心底的恐惧加深,她的身体抖的越来越厉害,一直就想着挣脱他的束缚。

    谢瑜修好几次都想把人打晕,可又害怕后面会酿成更严重的后果,所以就忍住了。

    在宫人的帮助下,他勉强给虞槿栀换好衣服。虞槿栀脸上没有一点的血色,只有惶恐。

    “药膏呢?”谢瑜修问。

    晴雨将药膏拿过来,一双眼睛红肿的不行。她家郡主从小到大就是被人捧在掌心长大的小姑娘,父亲是手掌重兵的权臣,对其百般娇宠,为了这个女儿,后半辈子都没再娶过。

    而且还得皇后宠爱,是皇后娘娘手心的宝贝,后面更是陛下亲自下旨赐婚的太子妃。太子更是对其呵护备至,偏袒到没边儿了,试问这样的女子,整个京城里谁不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