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原江防总队的鲍长义上校和何波中校在内,愿意离开原属部队加入新一军的军官一共有200多人,他们在伤好之后便坐上了前往南阳的汽车,一路颠簸,在九月一日终于抵达了传说中的南阳行政区。

    军队和民间对莫凡能够得到一片独立自主的发展之地议论纷纷、猜测不绝,很多人甚至分外眼红。

    军官们之前也听说了一些传言,对南阳分外好奇。

    当汽车终于进入南阳行政区后,车斗里昏昏欲睡、无精打采的军官们顿时亢奋起来,趴在车沿上向道路两侧眺望。

    他们很快发现了不同,南阳行政区的老百姓不像沦陷区和大后方一些地方百姓那般麻木不仁,他们更加热情,眼中也蕴含着希望。

    行政区各处的发展如火如荼,穿着各异的工人忙碌在不同的工厂,公路上拥挤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城市街道两侧的商铺鳞次栉比,行人络绎不绝。

    车斗里的军官们议论纷纷。

    他们此来是来接受军官培训的,听说要持续一个月的时间。

    除了军官外,那数千名士兵也在接受新一军的训练。

    刚开始的时候,军官们对此都有些埋怨,毕竟他们每一个都可以称作是百战老兵了,战场上出生入死多次。

    大家一直觉得战场是最好的老师,难道模范师的训练教官比战场还要厉害?

    可是当看到南阳行政区的与众不同之后,大家抱怨的声音也越来越少,开始正视这次培训。

    何波看着一群小孩子嬉戏闹闹的从车前跑过,回过头来对鲍长义说道:

    “队长,这南阳还真的是世外桃源呢?

    除了工人们脚步匆匆外,看不到一点儿战争的阴霾。

    新一军的人已经将军人福利讲得很清楚了,队长,你要不要把家人也接到南阳来。

    如果我们不幸战死沙场,家人的生活也有个保障。”

    鲍长义一直在看着外面的景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感叹说道:

    “南阳真的是一个特别的地方啊。”

    9月3日,军官训练班正式开课。

    第一课的主讲为原模范师副师长孙可大。

    孙可大不再担任模范师副师长,他现在的正式职务是宛属十三县联防部队副总司令。

    在部队出征的时候,主管行政区的一切军事事务。

    虽然离开了第一线战场,但是他的权力和责任比过去都更大了一些。

    “起立!”

    随着一声大喊,两百名军官齐刷刷的起身,巨大的教室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孙可大迈步走上讲台,朝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扫视了一圈,然后道:

    “请坐。”

    军官们坐下之后,孙可大拿起一截粉笔,在手上轻轻的转动着,口中说道:

    “从诸位完成登记造册的那一刻起,就是我新一军的人了,请大家及时将思想和观念转变过来。

    我新一军是全国人民公认的天下第一军,部队从模范营发展而来,在淞沪、松江、长江南岸、大别山,多次重创日军部队,前后歼敌数已超过三万。

    等到培训结束之后,各位也要到新一军里担任军官。

    只有熟悉了新一军的优良传承、熟悉部队作战风格,才能当好我新一军的军官。

    因此希望大家在培训期间刻苦努力。”

    200名军官表情都颇为郑重,他们的面前摆着笔记本,像是第一次上学的小学生那般,规规矩矩的做好。

    “军官训练班的第一课,我要讲的是新一军战无不胜的三大法宝!”

    孙可大敲了敲黑板,然后在上面写下:

    政治指导员,军情简报,总结检讨!

    鲍长义等人刷刷地将这三大法宝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在培训班开课的同时,不远处行政公署的会议厅里也在举行着一场会议。

    行政公署的四个副主任,李直夫、程厚之、梁立民、闻世才,脸上有些愁苦,淡淡的烟雾在他们的头顶萦绕着。

    程厚之吸完最后一口烟,舔了舔嘴唇说道:

    “主任要求我们在一个月内准备好所有的物资装备,这基本是不可能的,可是命令就是命令。

    只能想办法暂缓其他方面的发展,把资源都集中到军工生产上来。”

    闻世才把烟屁股摁在烟灰缸里,说道:

    “黄河决口,从中原地区逃难而来的老百姓越来越多,最近三个月已经突破了五十万人。

    随着消息越传越广,难民会越来越多。

    如果把资源都集中在军工生产上,那么以工代赈也很难开展下去。

    上个月财政方面支出最多的是第一次武汉会战时伤亡将士的抚恤金,除了抚恤金外,伤退老兵也需要安置,事情焦头烂额啊。”

    作为第一实权副主任的李直夫眉头紧锁。

    全面铺开税收、引入外资、工业发展之后,行政公署的财政状况本来已经有所好转了,可是一场大战下来,部队要扩编、要补充、要抚恤,财政储备如流水一样花出去,很多工作都因此耽搁了。

    行政公署的众人只得半个月休息时间,又必须绞尽脑汁、全力以赴。

    梁立民翻了翻笔记本说道:

    “无论如何,军队的装备物资是一定要保证的。若军队在战场上惨败,那么后方的民政发展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没准还会成了别人的嫁衣。

    我的建议是以工代赈相关工程暂停一个月,将有力气有技术的难民疏散到工厂和农村,后续抵达的难民暂时保证他们不会饿死,等过了这艰难的一个月再说。”

    李直夫也点了点头,

    “只能想办法节省开支,集中资源,必要的时候可以缩减一下公务人员的工资,过两个月再恢复。

    除了节流外,我们还必须想办法开源。

    最近与西方各大公司的谈判进行得怎么样?”

    梁立民主管这方面的工作,马上说道:

    “行政公署有了联合矿业公司,西方各大家族也希望仿照联合矿业公司与我们合作,他们的意向主要是重工业和医疗产业。

    谈判还在进行中,由于主任离开时重点交代与外资合作的时候要慎之又慎,因此我们还没有决定与任何一个家族成立联合公司。”

    闻世才点头说道:

    “慎之又慎是正确的,成立联合公司之事急不得。

    最好的办法是与重庆、成都、昆明或南洋的国人合作,建立由我们控制的公司。

    原来江浙的那些财团和民族资本家怎么不愿意到我们行政区来呢?”

    程厚之就是出生于江浙财团,道:

    “现在来的都是和莫家关系较好的一些家族。

    其他的人还在观望。

    尽管我们的军队在战场上取得多次胜利,可是战争的整体局势依然不容乐观。

    大的家族正在想办法向国外转移资产,愿意投资我们的人少之又少。”

    李直夫心中颇有些愤怒,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得叹息着说道:

    “无论如何还是要争取一下的,尽量让肉都烂在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