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1日,模范师从战场返回汉口。

    8月1日,汉口市举行盛大的庆功游行大会。

    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欢腾之中,到处彩旗飘荡、鞭炮齐鸣,老百姓比过年都要高兴。

    市政府和军事委员会是这场庆功游行大会的主持者,模范师在战场上抓到的几十名日军士兵也被拖了出来。

    人们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胜利了,虽然台儿庄大捷距此不远,但是那场胜利没有大别山南麓这一次酣畅淋漓、干脆利索。

    大家都知道第六师团血债累累,如今整个师团三万人全部被歼灭,民众无不兴高采烈。

    军队压着俘虏参与游行,将百姓们的情绪拔到一个新的高潮。

    这些俘虏已经经过初步审讯,所知信息被榨取完毕,也就是说基本失去了利用价值。

    激动的老百姓们将手中的所有东西都砸向俘虏,才刚刚走了一半,许多俘虏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

    百姓情绪如此激昂,军事委员会总参谋长何敬之临时决定拿一半俘虏公开审判。

    当俘虏的罪行被宣判,当那一声声判决的枪声响起的时候,全城再一次沸腾了。

    庆祝活动持续一整天的时间,激动的人们不愿意离去,到处都在高呼抗战到底,高呼中华民族万岁。

    因为模范师是这一战的主攻,激动的青年人冲到了模范师和南阳行政区武汉办事处,激动的高喊参军保国,排队报名参军的人络绎不绝。

    罗老爹一直在汉口主持招兵工作,这一日涌来如此众多的青年学生,他也被吓了一大跳,急忙打电话询问莫凡。

    战场上的胜利果实已经收割完毕,莫凡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将这场大捷的收益和影响最大化。

    自然不会拒绝踊跃参军的青年学生。

    模范师只派出了一个团参加庆功游行大会,莫凡和副参谋长周泉也没有参加,模范师的军官代表为参谋长吴静山。

    这一日中午,在全城欢呼的浪潮中,莫凡、周泉、崔兴林来到了医院。

    此来并不是为了探望受伤的战士,有其他目的。

    “赵院长,那人好点了没有?”崔兴林询问赵学勇。

    赵学勇朝莫凡等人点了点头,一边领着大家向前走一边说道:

    “观察了这许多天,暂时没有感染的情况,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不过昨天晚上他又尝试自杀,被我们的战士阻止,伤口又裂开了,这前前后后都缝三四次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怕是顶不住。”

    说话间几人走进一个小院,院子里晾晒着大量的绷带,在最左侧的位置有一间房间,房门口此刻站着两个警卫营的战士。

    见到莫凡等人,两个战士急忙立正敬礼。

    屋子里的光线比外面要暗一些,莫凡缓了几秒才完全适应。

    房间里也有两名战士,他们一左一右守着病床上的那人。

    病床上的那人肚子上缠着绷带,他之前应该是在睡觉,听到动静之后朝门口看过来。

    这人便是第六师团参谋长下野一霍大佐。

    下野一霍看到莫凡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眼中也出现错愕。

    第六师团覆灭的那天晚上,他因为过于紧张和懦弱,没能自杀成功。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模范师野战医院的病床上了。

    最开始的几天经常发烧,大脑晕乎乎的,等到身体内部的伤势渐渐好转之后,他的神志开始清醒。

    确定自己没死,而是成了模范师的俘虏,下野一霍心中充斥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庆幸也有耻辱。

    身体越来越好,心中耻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谷寿夫师团长和圾井德太郎旅团长的脑袋是自己亲自砍下来的,那一夜砍头时鲜血飙射的画面在他大脑里挥之不去。

    真正的武士已经为天皇陛下玉碎了,而他却懦弱的苟活了下来。

    当耻辱的感觉占据上风的时候,下野一霍尝试自杀。

    可是一连几次都没能成功,身体越来越疼,对生命和这个世界的眷恋让他痛苦纠结。

    莫凡是第六师团全军覆没的罪魁祸首,下野一霍的身体比他内心感觉更加真实,那就是恐惧!

    敌人终于站到了自己面前,曾经设想过的破口大骂完全没有,有的只是恐惧、错愕、震惊。

    赵学勇上前检查了一下下野一霍的伤口,然后对莫凡点了点头。

    莫凡走向病床边,首先看了一下印出鲜血的伤口,随即将目光投向下野一霍的脸。

    下野一霍甚至不敢与莫凡对视,眼神躲闪飘忽。

    莫凡用日语说道:

    “别再折腾了,如果你真的有勇气自杀谢罪,那么谷寿夫死的时候你便陪他一起去了,不会有今日。

    既然舍不得死,那就老实一点,该配合的时候好好配合,别像个蠢人,给自己徒添痛苦。”

    下野一霍的喉结耸动了几下,但是没能说出什么大义凛然的话来,声音微弱非常。

    “你们别想从我口中知道帝国的秘密,我是肯定不会说的。”

    莫凡不屑地笑了一下。

    “第六师团三万头小鬼子的脑袋都被我军战士砍下来了,你这个参谋长是唯一幸存的人,你所看重的那些东西对我没有任何作用。”

    下野一霍脸色不断变幻,最后干脆低下脑袋,不再与任何人对视。

    “没有勇气去死,那就要承认自己的懦弱,做俘虏也要有一个俘虏的觉悟。”

    莫凡道:

    “把伤养好,之后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不识时务,否则你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下野一霍的身体又抖了两下。

    周泉和崔兴林都能够看得出来,这个人已经不会再自杀了,他没那个胆量。

    走出病房,莫凡对赵学勇道:

    “这是开战以来国军抓到的军衔最高的一个俘虏,让他尽快好起来,我要慢慢消费。”

    赵学勇颔首。

    走出野战医院,远处的欢呼声依然如浪潮一般一波接一波的传过来。

    莫凡带着周泉和崔兴林,感受这欢腾的海洋,在小巷里缓缓踱步,走了片刻他问道:

    “北边的小鬼子有什么动静了吗?”

    崔兴林道:

    “7月29日,倭寇驻高丽的部队和关东军一部越过边境线,进入张鼓峰一带,布尔什维克人准备不足,暂时后退。

    今日早些时候得到消息,布尔什维克准备反攻,集结了大概15,000人的兵力。

    由于我们的情报网络还在不完善,不清楚战局的进展。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双方一定会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