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四夷馆之后吴理打了个哈欠,吩咐独孤陌中午吃饭也别叫自己之后便回屋睡起了回笼觉。

    如今真相近乎大白,他们陈家兄弟俩的爱恨恩怨纠葛就让他们自己去玩儿吧。

    只要别惹到自己跟陈南枝身上,自己才懒得管他们。

    最好他们同归于尽!

    一来陈南枝不用自己纠结也能报仇,二来嘛......

    吴理想到了那些枉死之人。

    “黔首...呵,好一个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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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时夤夜之时,刘建明便带着宫中禁卫上门来接吴理。

    可是当独孤陌也要跟去之时,却被刘建明拦下。

    面对吴理二人探询的目光,他笑着解释道:“此时已入夜,宫中自有制度,若要此时入宫,最多一人。还请独孤殿下见谅。”

    独孤陌撇嘴,“那殿下早去早回便是。”

    本来她也不太想去,那皇宫在她看来可是梁国最危险的地方。

    正好暂时没有吴理在,她也方便去做她的事情。

    吴理看她一眼似笑非笑但没说什么,接着便随刘建明离开四夷馆上了马车往皇宫驶去。

    一路经过警备森严的各处关卡来到万寿宫,刘建明通报过后待殿内响起“铛”的一声之后才弯腰带着吴理进入大殿。

    还是那座高台,还是那些帷幕,以及...还是层层帷幕后盘膝而坐的那位“仁君”。

    “陛下!臣与独孤皇子今日滴水未进,终于不负皇恩查到些许眉目!”

    刘建明俯身下拜,同时双手还奉上了那本三皇子写的“日记”。

    铛——

    又是一声铜磬悠扬,刘建明赶忙膝行上前奉上书册。

    帷幕后伸出一只手接过书册翻开,大殿内无一人出声。

    吴理饶有兴致打量着殿内的宫女太监以及刘建明来。

    这些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很明显这位梁国皇帝对皇宫内的掌控已经达到了变态的程度,便是刘建明这个曾经的西陇密探此时的敬畏也并非演出来的。

    仁君?昏君?

    啧啧啧,一个萧衍跟嘉靖结合体的皇帝,其破坏力可不是“昏聩”俩字就能解释清的。

    吴理在梁国边陲底层厮混十年的“黔首”可是对这位皇帝没什么好感。

    而陈潇看完之后,再度敲响铜磬。

    那些宫女太监下意识哆嗦了一下,接着弯腰躬身一言不发鱼贯退出大殿。

    而此时陈潇才悠然开口,“好一个忍辱负重潜心藏拙的三皇子,他倒是与老二兄弟情深了。”

    伏身在地的刘建明小心询问,“陛下,需要臣派人去保护二皇子的安危吗?”

    “朕已派给他十六名禁卫,况且有莲叶寺天榜高僧保护,哪还用得着你去献殷勤。”

    陈潇虽然语气在笑,但说出的话语却让刘建明冷汗岑岑磕头告罪:

    “臣绝无攀附二皇子之意!臣的心中只有一颗太阳!那便是陛下!”

    “谅你这奴才也不敢,起来吧。”

    “谢主隆恩!”

    好一出天子雨露跟贤能忠臣的戏码,吴理只觉得牙根泛酸。

    “独孤理。”

    此时帷幕后那人的目光似乎放在了吴理身上,“你还查到了什么?”

    吴理看着帷幕后那道身影身上浓郁的红光,平静道:“此案凶手我已查明。”

    “哦?只不到一日便查出来了?说说看。”

    “凶手应是前魔门沥血道道主。”

    “...是他啊......”

    沉默良久,帷幕后的陈潇似感慨似惆怅。

    而吴理却眼眸微眯,微微隐藏起了他眼眸深处的金光。

    奇怪,在他说出此事之后,陈潇身上浓郁的红光居然转变为了浅蓝!

    “刘建明,你也出去。”

    刘建明听到吩咐,马上倒退着退出大殿,只把这空阔却幽闭的空间留给二人。

    幽幽烛光映的吴理脚下影子扭曲摇晃,半晌,陈潇才开口:

    “你如何知晓他的?”

    “我初至建康之时曾于秦淮河畔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他的身份。我还从他那里得到了...天棺剑匣。”

    “十年前剑匣便消失不见,原来被他带走了。既然剑匣与你有缘,便赐予你罢。”陈潇不甚在意。

    “谢陛下。”

    陈潇谢完之后出声询问,“陛下要如何捉拿他?”

    “捉拿?除非天榜前五之二联手,亦或数万大军将其困死,否则杀之容易捉之难。”陈潇声音中似乎有些疲惫,“当年也确实是朕对他不住,便随他去吧,朕自有计较。此案探查便到此结束。”

    “是。”吴理再次拱手试探,“那不知我与昭阳公主的婚事......”

    “三皇子身死,此事暂且不宜,留待日后吧。”

    顿了顿,似乎为了安抚陈潇,陈潇再度敲响铜磬。

    刘建明马上屁颠屁颠跑了进来,“陛下!”

    “去,取一口宝剑赐予独孤理。”

    “遵命!”

    待刘建明取来剑柄剑鞘皆镶着金丝的宝剑奉给吴理之后,陈潇才道:“你与昭阳之事已有定论,莫要心急。”

    吴理脸上表情心悦诚服下拜,“不敢,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鞠躬尽瘁...呵,可是有人比你更想鞠躬尽瘁。”

    陈潇从帷幕后丢出一封信来,“朕派去北国重修旧好的使臣归来途中被楚天狂所劫,其给朕上表在此,你且看吧。”

    刘建明弯腰捡起书信,接着一路小碎步低伏腰背跑到吴理身前双手奉上。

    吴理接过书信展开,入目便是笔走蛇龙般的狂放文字:

    【敬启者

    臣闻古之圣贤,皆以天下苍生为念,以社稷安危为重。自陛下即位以来,励精图治,国泰民安,诚为天下之幸。然近年来,朝纲渐弛,奸佞当道,致使民生凋敝,民心离散。臣身为臣子,本应辅佐陛下,共谋国事,奈何时局多变,臣不得已而为之。

    昔日,陛下信任臣等,委以重任,臣等亦竭尽全力,以报知遇之恩。然自变乱以来,臣虽身处逆境,犹愿为国家效力,以期恢复往昔之繁荣。无奈形势逼人,臣不得不自保以图将来。

    今臣率部众入京,实非本意,乃形势所迫。臣深知陛下宽宏大量,定能体谅臣之所为。臣之目的,唯愿国泰民安,社稷稳固。若陛下能允臣所请,臣必当竭忠尽智,以辅佐朝廷,共商国事,以期早日恢复往日之盛况。

    臣等虽有不周之处,望陛下宽恕。若陛下能体恤臣等之苦衷,将昭阳公主妻之,臣等必将誓死效忠,以报陛下之恩德。

    谨启。

    臣,楚天狂,顿首】

    吴理惊讶挑眉,“看来这位盛国叛逆是打算带兵上京与朝廷痛陈利害了。”

    陈潇道:“你觉得如何?”

    “此人脑后生反骨,既叛盛国,自然也会背叛大梁。”

    吴理眼眸闪过杀意。

    孽畜还敢觊觎南枝?已有取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