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阿婆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神色,面无表情道,“没什么,问问你而已。”

    “千万记住我跟你说的,这间房绝对不能进去。”

    我有些心虚的别开眼睛,庆幸柳阿婆看不见,否则自己撒谎这回事就瞒不住了。

    “我明白的,柳阿婆。”

    柳阿婆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而去,扔下一句话,“晚上你继续看着棺材铺,不管谁来,都不能坏了规矩。”

    我诚惶诚恐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知道的。”

    再抬头,柳阿婆已经不见了身影。

    到了晚上,我按照柳阿婆的吩咐,将牌子和灯笼都挂在门外,便坐在店里,捧着柳阿婆给的那本笔记看了起来,这里边的规矩,我可要摸的明明白白,绝不能再犯禁忌了。

    这一看,就看到了下半夜,因为晚上喝的水有点多了,一时有些内急。想了想,这个时间点应该也不会有人来了,我便端着油灯往后院走去,打算先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除了房间里的卫生间外,院子里西侧也有一间小茅房,我从茅房出来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嬉笑声。

    什么声音?

    是有客人来了吗?

    我下意识就往院子大门走去,可很快我就意识到了,这声音并不是从前门传过来的,而是在院子里。

    可眼前的院子空荡荡的,除了我之外,只有在房间休息的小雅。

    到底是谁?

    这时,那道嬉笑声又响了起来,隐隐传来一阵说话声。

    “看那个呆子,一动不动的好搞笑。”

    “要不咱们逗他玩玩吧?好久都没有人来陪我们玩了。”

    “好呀好呀!”

    我猛的一激灵,听这声音,是从东边的厢房里传出来的。

    他们说的呆子,说我吗?

    就在这时,东边厢房的另一间房缓缓的开了,微开的门缝似乎在吸引我前去探究。

    我忍不住端着油灯,缓缓抬脚走了过去。

    等我走进那间厢房,可不知何时来的一阵风,砰的一下将门关上了。

    我瞬间陷入了重重的黑暗之中,就连手中端着的油灯闪了几下,被吹灭了。这诡异的一幕让我越发心慌,我怎么不知不觉就进来了?

    转身就想往外走,结果却被身后的一股力量猛地往回扯,我一时不察,脚下一滑,摔了个踉跄。

    随手一摸,就摸到了个纸人。

    顿时间,那些嬉笑声又响了起来。

    “咦,这个人好笨哦,站都站不稳!”

    “嘻嘻,他摸到我了,好痒啊!”

    “他竟然不怕我们,可真奇怪!”

    我快被这些声音整得崩溃了,一摸身上,正好有一把打火机,又将油灯给点燃了。

    笑声瞬间戛然而止。

    整个房间里,只能听见我一个人的呼吸声。

    在油灯的照耀下,我勉强能看见房间里放着的东西。

    角落里密密麻麻放着十几个粉雕玉琢的纸人,一双绿豆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似乎活了一样。

    我揉了揉眼睛,确认那股声音没再响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难不成,刚才又是自己的幻觉?

    奇怪的是,柳阿婆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纸人放在这?还这么遮遮掩掩的,连自己人也不让进。

    我摇了摇头,只觉得此地分外诡异,不敢再停留,连忙爬起来开门离开。

    这回,铁门倒是很容易就开了,我才刚出门,身后的房门就被一股风吹的砰的关上了。

    我再回头看,与我白天碰到的场景一模一样,那铁门门上落了锁,锁上落满了灰,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来开。

    我浑身一抖,连忙离开院子,心想下次一定要将爷爷的旱烟杆带在身上。

    这地方真的太邪门了。

    不过才来几天,就出了这么多的怪事。

    偏偏我还不敢跟柳阿婆说,要是让她知道我进了这两个房间,她肯定要骂我。

    回到前门,棺材铺里竟然来了客人,我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怎么还会有人来?

    来的人是个中年妇女,她一见我,便是一愣,下意识问道,“柳阿婆不在吗?”

    “她有事出门了,我是新来的伙计。”

    我打量中年妇女一眼,问道,“你是来订棺材的?”

    中年妇女有些急促,“我家老头子今天夜里出殡,但路上不愿意走,我们实在没办法,才跑来找柳阿婆帮忙……”

    “要是今天晚上走不了,那就麻烦大了……”

    “你们怎的选在夜里出殡?”我眉头一皱。

    半夜出殡,可是大忌。

    中年妇女为难道,“我们也不想啊,可是……老爷子不安生,还没到头七,就将我们家闹得天翻地覆的,无奈之下,我们只得找风水先生出手。”

    “风水先生控是控住了,但必须要今天下单葬,老爷子才能安生投胎……”

    说罢,中年妇女双眼一亮,“这位小哥,一看你就是懂行的,你能不能出手,帮我们解决一下?”

    见我犹豫,中年妇女又道,“很快的,凌晨前就能回来,不会耽误小哥你的事儿。”

    她咬了咬牙,从包里摸出一袋布包,恭敬的放到我面前,“这是我给你的定金,等事情完成了,报酬比这更多,怎么样?”

    中年妇女拆开那布包,里边满满都是百元大钞,我随意瞥了一眼,心中一惊,这些怎么也有十万块了。

    一口气就给十万定金,这家人可真够豪的。

    从小在乡野里长大的我,可还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时间有些心痒痒。

    总归我也懂些抬棺之术,正好可以验证一下爷爷留下的古书中的棺材之法,又能赚到这么多钱,何乐而不为呢?

    我便点了点头,“可以,你去外边等会儿吧,我先收拾东西。”

    中年妇女双眼一亮,连连点头,“好好好,我等你出来。”

    说罢,她转头就朝外边走。

    我回了院子里,将爷爷的旱烟杆捎上,又拿上那几本古书,想了想,还是走到小雅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房门。

    没过多久,房门就开了。

    小雅揉着惺忪的睡眼看我,我让他她先给我看着店铺,我要出门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