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之前那几次见面,徐曼云对我都没有好脸色。

    都觉得是我伤害了她朋友苏宛宛。

    说起来,这两姐妹平时都是一起的,怎么今天只有徐曼云一个人?

    “你朋友怎么没和你一起?”

    徐曼云一愣,似乎没明白我的话,“什么朋友?”

    “我是和我爸一起来的,没有朋友呀。”

    我提醒她道:“苏宛宛,不记得了么?”

    徐曼云皱眉想了想,摇了摇头,一脸天真地问我,“雷先生,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朋友压根就没有叫苏宛宛的。”

    我一愣,“这怎么可能?你不记得公交车上的事了?”

    徐曼云满脸迷茫,“什么公交车?我从来不坐公交车的。”

    这回,轮到我懵圈了。

    这是怎么回事?苏宛宛消失了?

    “我和你们是在公交车上碰到的,你们还差点死在鬼乘客的手里,你不记得了?”我忙道。

    徐曼云眉头一皱,噗嗤笑了,“雷先生,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们明明是在黄泉宾馆认识的呀,我和我爸一起来找柳阿婆帮忙看事,结果我中了邪,你路过救了我一回。”

    “我们第一次见面,明明是在宾馆里,哪有什么公交车?”

    “你要是不信,也可以问我爸,他肯定记得的。”徐曼云斩钉截铁道。

    不对,不对啊,这都乱套了。

    苏宛宛不见人影,徐曼云完全不记得在公交车上发生的事了,甚至都不记得苏宛宛这个人。

    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且徐曼云明明是和苏宛宛一起到云南来的,她突然窜出来的这个爸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大脑彻底迭机,苏宛宛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甚至就连她的朋友也不记得她的存在。

    这事,真的太诡异了。

    这时,吃饱喝足的屠金却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徐曼云一眼,念叨着,“鬼上身,厄运缠,死翘翘……”

    徐曼云也有些生气了,腾地一下站起来,“你这老头说谁呢?”

    屠金莫名一笑,也没再吭声,继续埋头喝他的汤。

    我意识到这事不简单,忙劝慰道:“徐小姐,这是我在外边认识的爷爷,他有时候脑子不太好,容易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

    “谁脑子不好了?”

    屠金忽然抬头,瞪了我一眼。

    我都离这么远了,他竟然还能听见。

    徐曼云缓了缓脸色,哼道:“看在雷先生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徐小姐,你和你爸来这白街,是要找人看事么?”

    徐曼云面露忧愁,点了点头,“不错,最近家里出了白事,我爸说来请柳阿婆出山。”

    听说我在柳阿婆手下干活,她双眼一亮,非说让我等她一块回去。

    屠金却给我使了个眼神,让我跟着他出门,像是要跟我说大事。

    出了门,他才指责地看我,“雷娃子,那个女娃寿命将尽,你不要再跟她走得这么近了,会害了你的。”

    “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我才劝你,不要被搅进去!”

    我心中大惊,“这……怎么可能?她不是还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么?”

    难道是因为,苏宛宛?

    屠金却沉着脸,摇了摇头,“她身上的死气太重,跟死人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我让你离她远点,是怕她身上的死气传给你,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你了。”

    我没料到情况已经变得这样糟糕了,不忍心徐曼云这么年轻就死了,将在公交车上发生的事都一股脑告诉了屠金,希望他能想出个办法来救这女孩。

    屠金听了,脸色却更凝重,低声喃喃,“你们竟然碰上了鬼公交……”

    再后面,他又说了几个字,但因为太小声,我也没听见。

    就在我正要开口询问时,徐曼云却已经从饭馆里出来了。

    她挎着小香风的粉白包包,笑眯眯地对我说,“走吧,我和你一块回棺材铺。”

    我看了眼屠金,只能暂时歇了询问的心思,冲徐曼云点了点头,带着她往巷子里走。

    很快,我便回到了棺材铺里。

    破天荒的,铺子里竟还开了门。

    来了客人。

    铺子里来了一个陌生的中年人,身边还跟着几个身材壮实的黑衣人,一看就是这中年人的保镖。

    柳阿婆正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看着令人发怵。

    我忙上前,“柳阿婆,我带着屠先生回来了。”

    柳阿婆点点头,“先带他去后院休息,把东边厢房的钥匙给他,让屠金选一间房住。”

    我一愣,“不是说,那两间厢房不让住人么?”

    “是不让普通人住,可屠金就不一样了。”

    柳阿婆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催促着我,“快去吧,别怠慢了客人。”

    我看了眼铺子里的这几人,点了点头,便转身出门,领着屠金从另一道小门走了进去。

    这道小门通向的正是后院。

    听柳阿婆说,钥匙就放在西边的杂货房里。

    可我让屠金选房间时,他却意外地选了那间放着棺材的房间,拿着钥匙径自进去之后,便再也没出来。

    望着那扇紧闭的铁门,我浑身忽然打了个颤。

    才意识到放棺材的房间可没有床,屠金他又要睡哪里呢?

    难不成,就睡在棺材里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又想起屠金在德江村里开的那间棺材铺。

    铺子里除了放棺材的堂屋外,就只剩下了一间屋子,屋子里堆满了杂物,根本就没看见一张床。

    难道这十几年来,屠金都是睡在棺材里的?

    他就不害怕么?

    又是什么让他一直甘愿待在贫穷落后的德江村呢?

    我摇了摇头,不敢再多想,忙又回到了前门。

    端起茶壶,我便走了出门,给几位客人都一一斟茶。

    这会儿,徐曼云才走到中年人身边,低声唤道:“爸,事情解决了么?”

    原来新来的客人就是徐曼云的父亲。

    那中年人摇了摇头,恭敬喊道:“柳阿婆,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柳阿婆却是一皱眉,“你们这事我帮不了,麻烦几位去找别人吧。”

    “最近,我们很忙,接不了再多的单子了。”柳阿婆一口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