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位是……”

    中年男人注意到我,脸上神色一变,盯着我的眼神似乎多了些警惕。

    周安忙介绍我的身份,中年男人听到我是桑生的朋友,神色这才缓和下来,摆上了一副笑脸,“原来小兄弟是阿生的朋友,来者是客啊,正好我家里还空着两个房间,你和阿生就住那两个房间好了。”

    “我是这里的村长周宏远,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只要我们能帮到的,一定给你办妥了。”周宏远笑眯眯道。

    对方这如此快的变脸,让我心底生出了一股怪异的感觉。这村子里的村民,好像并不怎么欢迎外人,从进村开始碰到的那些村民,包括眼前这位村长,若不是知道我是跟着桑生来的,估计就得将我赶出村子去了。

    可真是怪了。

    我冲周宏远笑笑,“那今天晚上就叨扰村长您了。”

    周宏远呵呵一笑,“小伙子,客气客气。你既是阿生的朋友,那也是我们洞盱村的朋友,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不要客气。”

    他一拍脑门,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乐呵呵道:“这么晚了,你们应该还没吃饭吧!我让我家婆娘给你们先热些饭菜,别的事吃完饭再说!”

    说罢,周宏远就扯开嗓子往屋子里嚷了一声,“婆娘,先热几个菜,给几位客人填填肚子!”

    也没管里边人听没听见,就笑眯眯地将我们迎了进去,走到院子里,指着东边的两间房,笑呵呵道:“阿生,小伙子,今晚上你们就先在这里歇着,被褥待会我让我家婆娘给你们弄来。”

    我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周村长了。”

    “不麻烦,不麻烦。”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默不吭声的桑生却忽然说话了,“村长,先带我们去看看尸体吧。”

    周宏远神色一僵,叹了口气,便带着我们去了后院,“本来还想明天再告诉你们的,毕竟这大晚上的……可那年轻人死得实在有些离奇,比起当年的事,还有离谱……”

    提起当年的事,桑生脸上的神色就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先带我去吧。”

    我回头看了眼一直跟在后边的周安,微微放慢了脚步,问他,“周大哥,以前你们村子里也出过这事?”

    闻言,周安抬头看了我一眼,沉吟道:“三年前,确实是出过事,但村子里都是不让提的,怎么了?”

    三年前?

    不就是阿生来到这村子之后么?

    “这事,跟阿生有关么?”

    周安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又望了望前边的周宏远与桑生,压低声音道:“本来这事村长是不许我们再提的,不过你既然是阿生的朋友,告诉你也无妨。”

    “三年前么,我们村子也死过人。死的人正是跑来村子里寄住的外人,说是他们在山里迷路了,误打误撞来了我们村子,想暂住一晚,村里的村民心善,见他们实在可怜,便腾出一间空房让他们住下。结果你猜怎么着?”

    “那两个人半夜跑去村子后边的子母湖,估计到湖底寻宝去了,结果就淹死在湖里,还是清早到湖边提水的婶子给发现的。”

    “那两人,死相很惨,虽是淹死在湖里,但浑身都像是被吸干了一样,两个好端端的人成了人干。结果这两人死后,村子里的人开始频繁出事,先是村东头的周二叔下田插秧时摔死了,再到村西的周大婶在赶集时被牛踩死了……”

    说到这里,周安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回忆起当时村子里的恐怖氛围,神色也开始不淡定起来,继续道:“村里的村民都觉得是中了邪,找了好几个风水大师,都无济于事。那会儿我作为守村人,能力不够,更是没法解决这事。”

    “也是当时才到村子里来不过半个月的阿生察觉了端倪,许是在子母湖旁做了法,村子里的怪事都没再发生了。”

    “那之后,村里便不怎么欢迎外人来了。就算有外人来,也是不允许在村里过夜的,更不许靠近子母湖。”

    周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想到,那个姓罗的,居然敢偷偷摸到子母湖边,淹死在湖底了。他死后的模样,与四年前死的那两人一模一样,身上的水分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自己的猜测果然不错。这罗琛正是因为湖底摸金才死的,心怀侥幸干了这么多次,结果这次却碰上了硬茬,真就送了命。

    只不过这子母湖,里边究竟有什么厉害的东西,能将活人给吸干。

    仔细想想,三年前的那两人,与昨天身亡的罗琛,应当不是被淹死的。

    很快,我们就跟着周宏远到了后院。

    后院里放着一樽木头棺材,出于人道,周宏远还亲自上山砍了柴,用木头打了一具棺材,将罗琛放在里边。

    看到棺材里的尸体后,我猛地瞪大眼睛,这一幕极具冲突力,险些让我直接吐了。

    只见躺在棺材里的罗琛整具身体已经彻底瘪了下去,犹如一张轻飘飘的人皮,他脸上的器官都挤兑在了一起,显得十分诡异。两只眼睛不翼而飞,许是在湖底就被底下的水压给爆裂开了。

    这会儿,我才终于理解周安方才跟我说的这话。

    罗琛的尸体,何止是被吸干,简直就像是有人往他身上捅了个大洞,还用水管将他身上的水分都抽了出来。

    身体里的水分一没,可不就要变成干尸了?

    这湖底究竟有什么东西?

    竟然能将人变成这样?!

    我咽了咽口水,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再看桑生,在见到这尸体时,脸色异常地严肃。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周宏远擦了擦头上的汗,“今天早上,村头的老周跑去子母湖那边,本想像往常一样巡逻几圈就走,结果就在湖的下游碰见尸体。”

    “我们让人过来看过了,这小伙子不是被淹死的,是被憋死的!”

    “这死因,可是跟三年前的那两个人一模一样。”

    “阿生,你看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