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关心,我还是推门走了出去。

    “周村长,阿生,这大半夜的,你们怎么不睡觉?是出什么事了么?”我站在屋子门口,喊了他们一声。

    听到我的声音,周宏远与桑生都朝我望了过来,两人眼神中都透露着凝重,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眼神,看得我心里也有些发慌。

    我有些不自然道:“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周宏远忙走到我面前,神色焦急道:“小兄弟,村子里出了大事了,我这不过来是找阿生过去瞧瞧的,你要不要也跟着我们一块去?”

    我一愣,“出什么事了?”

    离我只有几米远的桑生沉声道:“村东头周二婶家死人了,她家的小儿子淹死在了子母湖里。”

    我心头一震,虽说先前周安早就给我打了心理防御针,可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浑身还是不由得一颤。

    没想到,村子里这么快就有人死了。

    况且这人,还是死在子母湖里的。

    我咽了咽口水,“不是说子母湖是村子的禁区么?除了巡逻的村民外,谁也不准进去。那小孩怎么会去子母湖?”

    周宏远的脸色愈发凝重,“我来找阿生,也正是这个原因。村东头的周二婶说了,她家的小儿子向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子母湖在哪里都不知道。是那周二婶半夜起夜时,发现自己儿子不见了,才招呼着村里的男人动身找人的……”

    “结果这一找,还真就出了大事!”

    周宏远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周二婶家的男人在子母湖边发现了她家的小儿子,口鼻缠满了水草,早就没了呼吸,是在子母湖里被淹死的。”

    “周家那小儿子,也才四五岁,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了周家的大门大老远跑去子母湖边,还恰巧被淹死了。”

    越听周宏远的话,我心中就越是觉得心惊。

    看来这子母湖底下的东西,还挺厉害。

    桑生沉吟片刻,便道:“村长,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话落,桑生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收拾东西去了。

    我也忙回屋里,将自己带来的家伙都捎上,披上了一件外衣,就背着包袱跟着周宏远出了四合院。

    等我们一行三人到子母湖附近时,就见河堤边已经围满了一群人,清一色都是三四十岁的青壮年,人群里的女人并不多。

    而在人群中央,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正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而在她的身边,则躺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孩。

    那孩子脸色苍白,已经死去多时。

    想必,这就是周宏远所说的,淹死在子母湖里的小孩了。

    遭遇了这等噩耗,我不由得对这妇女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待走到人群附近,才听见人群中传出来的小声议论声。

    “周二婶也真是可怜啊,嫁过来三年了,好不容易才生了这么个娃子,结果就这么被淹死了,恐怕她得疯了。”

    “是啊,这孩子才不过五岁吧,也不知是怎么找到这子母湖的,村子里的孩子都不允许靠近这片地方,死得也真是够惨的!”

    “啧,你们还不知道哇?这孩子说不定不是自己找过来的,是被子母湖里的水鬼给抓过来的!”

    “三年前的事情又要重现了!都是因为昨天村子里偷溜进来的那个年轻人,要不是他,咱们村子也不会碰上这些怪事,他死了就死了,还要拖我们下水!还是赶紧趁着天亮去镇上避避灾吧!否则我们也要像这孩子一样送了命!”

    “对对对!家里有孩子的还是赶紧跑吧!别最后孩子送了命,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

    听着这些议论,我心里也不怎么好过。

    毕竟这些村民说的确实没错,若非是因为罗琛下湖捞金,惊动了湖里的某些东西,村子里也不会出这种事。

    这会儿,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妇女见周宏远来了,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抓着周宏远就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村长,您不是说过,三年前这湖里的东西就已经被镇住了么?怎么还会再出来,甚至害死我儿子的命!”

    “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以后让我可怎么办啊!”周二婶近乎崩溃,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地哭嚎着。

    围观的村民同情地望着她,却都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着周二婶收尸。毕竟这才出了子母湖杀人的事,谁都不敢靠近湖边,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送命的人。

    周宏远为难地扯了扯嘴角,求救地望向我与桑生,扫了在场的村民一眼,“大家就先回去休息吧!子母湖的事,阿生说了,一定会给大家解决的!大家莫要慌张,好好回去休息便是。”

    有周宏远的这番话,村民才渐渐散了,周二婶的老公才从人群中走出来,满脸悲痛地背起冰冷僵硬的孩子,搀扶着哭得近乎无力的周二婶,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

    河堤旁的村民们都散了,这才见周安从子母湖的下游方向走来,他身披风衣,嘴边还叼着一根烟,火光若隐若现。

    见了周宏远,周安也只是冲他点点头,“村长,您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三个人就行,您还是回去等我们的消息好了。”

    周宏远虽是村长,可也怕死,闻言,连连点头,应声道:“好好好,那我就先在村子里等你们,你们可一定要小心哪!”

    周宏远又嘱咐了几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我则探头往子母湖望去,湖面一片深蓝,在迷蒙的月光照耀下,这子母湖似乎深不见底,湖底也藏着某些恐怖的生物似的。

    瞧上一眼,便令人通体生寒。

    我缩回了脖子,从包袱里抓出一张符咒,为自己壮胆。

    也幸亏之前跟着屠叔学了画符咒的本事,屠叔顺手给我留了几张符咒,不然此时我还真是无计可施。

    桑生却是直勾勾地盯着湖面良久,像是打定了某些主意,直接脱下身上的外套,沉声道:“我必须下湖一趟!”

    下湖?!

    我眼皮猛地一跳,脱口而出,“阿生,你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