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琛不过才下了一趟湖底,就被吸成人干,可见湖底那东西的厉害。

    白天下湖就算了,偏挑半夜下湖,这不是嫌自己命长么?

    话说回来,桑生以前不就是个起尸匠么?像湖底下煞物一类的东西,按理来说,与他没什么关系才对。

    可那周宏远与周安都说是阿生三年前替洞盱村压住了这湖底的东西,他究竟用的什么办法呢?

    或许桑生身上,还有我所摸不透的秘密。

    桑生脱下身上的外套,瞥了我一眼才道:“没跟你开玩笑,这底下的东西,必须亲自下去一趟才行。”

    我一愣,没等回过神来,桑生就将身上厚的衣服都脱干净,只留下薄薄的一层里衣,一副坚决要下水的模样。

    好家伙,我可不敢真的让他下水。

    不说别的,看在我俩曾经下过墓一起经历过生死的这份情谊,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啊。

    我连忙拦住他,斟酌几分,问道:“这子母湖,就没有别的办法解决么?非得下湖不成?罗琛变成那模样,你也看见了,下湖了岂不是死路一条?”

    桑生眉头一皱,明显有些犹豫,踌躇几下,回头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湖水,面上露出犹豫之色。

    一旁的周安却负着手来回转了几圈,“这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我们洞盱村真的要完蛋了不成?”

    “这子母湖的事情搞不定,洞盱村的村民就得迁移到镇上,生活了几十年的村子,将会变成一个无人村,谁受得了啊?”

    周安这话说得在理,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眼下因为罗琛在湖底捞金这事,引得村子里已经开始死人了。

    先是年不经事的孩子,接下来死的又会是谁呢?

    谁也拿不准。

    这下,我们都有些犯了愁。

    桑生沉吟片刻,才道:“当年,我们桑家村也出了这种事,我叔用自己的命堵住了村子里的那处煞眼,我怀疑洞盱村里也出现了与那村子一样的煞眼,是这煞眼释放出来的煞气害得村子不得安宁。”

    桑生说的,便是之前因为罗琛与赵潜这两个摸金小贼而送了命的师傅老叔。

    他从跟着老叔开始,因为没有名字,便跟着桑家村的村民一起姓桑,可尽管在桑家村待了这么多年,他也只知道自己的师傅姓桑,平时村民们都喊他师傅做桑老叔,对桑老叔真正的名字、背景或是身份,都一概不知。

    那之后,桑生只能靠着桑老叔留下的笔记和书,自己干起尸的老本行。桑老叔留下的笔记么,自然也是写了怎么填煞眼。

    除了要找到煞眼的具体位置,还要在煞眼附近布下镇煞的阵法,这具体的阵法,桑老叔书里倒是没写,究竟怎么镇压煞眼里的东西,也只有死去的桑老叔才知道了。

    想要找到这煞眼,就得潜到湖底,但风险可不是一般的大。

    往往在还没靠近煞眼时,兴许就被煞眼里的东西给缠上了,这可是会丢命的。

    就在我们三人正对这子母湖束手无策时,却见湖面忽然起了一阵雾气,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在迷蒙的雾气之中,隐约从湖面伸出几十双骨瘦如柴的手来,那些手都酷似干尸的手,看起来异常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这一幕,几乎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等再回过神来,却忽然发现原本在我身边的周安与桑生都不见了。

    再一抬眼,却见他们正一步步地往子母湖走去,动作十分僵硬,看上去就像是被东西操控了似的。

    眼见着湖水渐渐漫到他们的脚踝,我急忙大喊一声,“周大哥,阿生,快回来!”

    我抓紧符咒,就赶紧跑过去,想要将他们给拽回去。

    然而就在这时,却忽然被人猛地扑在地上,摔得我两眼直冒金星。

    没等我回过神来,就听见耳边传来厉声训斥。

    “小子!你在做什么呢?是想找死不成?”

    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本已淌进子母湖里的周安与桑生都站在我身边,十分严肃地盯着我。

    感觉到下身凉飕飕的,我坐起来一看,才发生自己的裤角还滴着水,裤子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难受得很。

    我有些懵逼,刚刚我明明想去拦着周安他们下湖,身上又是怎么湿的?

    没等我回过神来,周安就拧着眉,一把将我拽了起来,“小伙子,你这是疯了不成?”

    我一脸懵逼,总觉得这两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没明白周安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了?”

    桑生盯着我的眼神有几分古怪,上下打量我一眼才说:“刚刚我们正说着话呢,结果你就像是丢了魂似的,直接撇下我们就往子母湖里走,我们怎么喊你都不搭理。”

    “没办法,周安只能把你拽了回来。要是再慢上一步,恐怕你就得游到湖里去了。”

    一听这话,我不由得头皮发麻起来,周安和桑生看到的东西,竟与我所见到的不太一样。

    这子母湖,可真不是一般的邪门。

    我忙将方才在子母湖里看到的一切都如实告诉了周安与桑生二人,随着下半夜逐渐到来,周边的空气骤然变冷,冻得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竟有这样的事?”

    听完我的话,周安皱着眉,沉着脸色开口,“没想到这湖里边的东西,竟然知道用幻象引诱路人跑进湖里去,这样看来,昨天那个叫罗琛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跑到湖里边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要不然,还是用三年前的老法子吧,眼下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周安苦口婆心地劝道。

    “不是说三年前村子里也出过这事么?阿生,你是用什么办法镇压这湖里的东西的?就不能故技重施么?”我忍不住道。

    没等桑生回答,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在我们身后响起来。

    “哼,不是他不想,而是这湖里的东西,已经不是用普通的法子就能镇住了吧?”

    听到这声音,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忍不住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