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匆匆赶到院子里来的时候,睦月雪枝正在和千手千鹤玩抛球游戏。

    巴掌大的手鞠球做工精致,用各色的线织出了繁复的图案,是千鹤最喜欢的玩具。

    看千鹤在这里,千手扉间到嘴边的话语又吞了回去。

    “千鹤,先回屋子里去。”他严肃地说道。

    千鹤看向睦月雪枝,对方微微一笑,开口道:“千鹤都快八岁了,不是个小孩子了,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呢?”

    在这个四五岁就上战场的时代,八岁确实不小了,都可以婚嫁了。

    千鹤闻言,紧紧依偎着睦月雪枝,亲近的动作让千手扉间眼角跳个不停。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怀好意,看看,把大哥和他的侄女都迷惑成什么样子了!

    “睦月雪枝,你怀孕的消息,是你自己放出去的吧?”千手扉间厉声质问道,“你明明早就知道自己怀孕,如今都快三个月了,却偏偏这个时候放出消息,是为了侮辱我大哥吗?!”

    千手柱间拉着弟弟,小声解释:“误会,肯定哪里有误会,我们先听听雪枝的解释。”

    千手扉间的行动力很快,他知道睦月雪枝怀孕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孩子是谁的,但下一秒他就悚然察觉,他都会有这个念头,更何况别人,他必须把大哥身上的污水洗干净。于是他飞快地找到了从前服侍过睦月雪枝的下人,发现了疑点。

    接着,他又从睦月雪枝的日常饮食和生活习惯里找到了新的线索。最终,他可以肯定,睦月雪枝早在宇智波斑还没离村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

    而这个怀孕消息,是她“不经意间”在送到娘家的信上透露出来的。

    明明之前还会把信烧掉,现在突然送一封信过去,如此突兀的行为,这么拙劣的手段,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不,这个女人真的有打算瞒住他们吗?

    睦月雪枝笑容不变,她轻轻抚摸了一下千鹤的头发,笑道:“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与柱间大人清清白白,自我搬来起,连面都只见过几次,怎么可能是在侮辱柱间大人。更何况,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对我的伤害可比对柱间大人的伤害要重得多吧。”

    这年头,男女之事,对男人来说,可以用风流来遮羞。对女性来说,可就是如大山倾颓了。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千手扉间被千手柱间拦住,冷声说道,“我绝不会允许你伤害我大哥!”

    睦月雪枝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沉默下来。

    风吹过树梢,发出簌簌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是为了斑吧。”千手柱间叹息道。

    睦月雪枝垂着眼睑,凭借良好的视力,两个忍者都看见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泪光。

    但很快,她又披上了坚硬的铠甲。能做她盾牌的人已经离开了,她只有自己面对一切攻击。

    “男人……都无法容忍自己的伴侣出轨吧?”女人的声音低落,身上穿的衣服明明是上月才新制的,如今竟已有了几分空落,腰带一掐,让她看起来更加瘦弱了,“那么,他是否会回来看一看我呢?哪怕是惩罚。”

    在宇智波斑离开后,宇智波一族被千手两兄弟连消带打,已经翻不出风浪了。除了宇智波斑本人,谁敢惩罚睦月雪枝。

    “柱间大人和扉间大人也不必担忧此事,等孩子生下来,有了写轮眼,真相自然水落石出。”睦月雪枝轻描淡写地说道。既然是宇智波斑的血脉,不可能无法觉醒写轮眼。就算是千手扉间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宇智波斑的血脉绝不会弱小。

    所以千手扉间无话可说,身为苦主的大哥都一副不会计较的样子,他还忙活个什么劲。

    “……你对自己真狠。”他只能这么干巴巴地说。

    睦月雪枝笑了笑,没回答。

    明明发色不同,外貌也大相径庭,睦月雪枝却从千手扉间的身上看见了宇智波泉奈的影子。

    就如泉奈自己所说过的那样,他们是宿敌。如果不是生长在互相仇恨的两个家族,他们一定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吧,就像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一样。

    “那你觉得……斑会回来吗?”千手扉间离开后,千手柱间坐在了千鹤的旁边。他摸了摸女儿的脸颊,入手温温的,看样子她把千鹤照顾得不错。

    睦月雪枝脸上那点稀薄的笑意被隐去,她闷闷回道:“我不知道。”

    好感度是加了,但她还是拿不准宇智波斑是怎么想的。

    只能说,或许她这一步没有走错。

    千手柱间挠了挠头,说道:“我觉得会诶。”

    “为什么?”

    “因为现在不仅有你在木叶,斑的孩子也在木叶呀。”千手柱间望着天空,眼神悠远,“我跟斑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说好了,以后要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放到村子里保护起来。”

    还有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听宇智波斑提起过。

    “这就是柱间大人和斑大人建立木叶的原因吗?”她好奇地追问道。

    “嗯。”千手柱间的笑容很温柔,“那个时候,我们对着森林说,要在这里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村子。在这个村子里,孩子们不必厮杀。再建个学校,让他们长大变强,让孩子们不必去前线搏命。”

    提起自己的梦想,千手柱间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让睦月雪枝怔住了。他的语气是那么地坚定,神色是那么地自信,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拦他。而他也确实做到了,做到了这件从未有人做到的事情。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的宇智波斑,是否和她一样,怀着这样的心情看着他呢?

    “哈哈,斑那时还说我是在说蠢话呢。”想起从前快乐的回忆,千手柱间笑容灿烂。

    他是如此地看重自己和斑的友谊,十几年前的话仍然铭记于心。

    “不过后来斑还是承认我说得很好啦。”千手柱间微微眯起眼,笑道,“所以我们一起,建立起了木叶。”

    原来是这样。

    睦月雪枝恍然大悟,谁能想到,两个孩子之间的戏言,最后竟然会成真呢。

    纵观历史上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伟大壮举,大概很多都起源于一个很小很小的契机吧。

    “我相信斑,他一定会回来的。”千手柱间对她竖起了大拇指,露出了善良的两排大牙,看起来过于憨厚,一点不像是个首领。

    睦月雪枝信了。

    “希望吧……”她苦笑着。

    会回来的吧,斑大人,不要辜负了我和柱间大人对你的一片情谊啊。

    睦月雪枝在心中祈祷。

    一个多月后,在她的肚子微微鼓起来的某天,宇智波斑回来了。

    驾驭着蓝色的巨人,带着凶名赫赫的九尾妖狐,一击打穿了木叶村的大门。

    睦月雪枝逆着尖叫、恐慌的人群奔跑,看见了宇智波斑居高临下的、冷漠的目光。

    【宇智波斑-阳关道和独木桥(BE)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