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竹咬着唇抓耳朵,一时想不出来,然后又听师姐说:“实力不够必先苟,这些人目前自有官府索影追查。

    通缉画像你也见过,虽然简单但特征明显,辅以文字描述,的确也能抓到人。

    对我们来说,关键是背后之人想做什么。”

    “又是石公子?”

    “不知,那俩被丢过孩子的人打到快死,也只招出有个戴斗笠遮住全脸的人,找了他们大哥给出一百两,指名要将你我卖去南洋的妓馆私僚。

    对方究竟是谁又长什么样貌,他们根本不在乎,只要银子给足就干。”

    “他奶奶个腿儿!”这是成心毁人,沈灵竹咬牙切齿,一时忘了手上的伤猛握拳,哈,太用力有点疼。

    “未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大伯母定会和大哥看死我们俩。”师姐则是发愁,被人时刻看着不自由。

    “你们在外边嘀咕什么呢?二妹帮着提下灯。”沈先竺提着两桶热水走来。

    沈灵竹立刻指出:“大哥,一个桶是要装凉水的。”

    她可怜的大哥又被支使回去换水,好半天等沈灵竹吃过师姐热过的饭,三人回到住的厢房,只见一家之主的沈淮在房里给大伯母摇扇。

    一见他们回来,立时缩回手假装给自己扇。

    三兄妹互视后忍住笑,沈先竺打破尴尬:“爹,娘,热水打来烫烫脚吧!”

    胡氏不像丈夫假模假样,她拉住沈灵竹问她想再吃点什么,派大伯去买。

    沈灵竹不让买,她不挑食,今晚小米稀饭配馒头豆角,很好吃。

    他们一家和乐融融商量着明日雇人雇车走时,白天就跑出大滶店的猫驴狗三个,在十多里外一间废弃的瓜棚汇合。

    推架子车的五狗劈头就骂两个人高马大的大猫二驴,“……蠢才,给你们搞这么好机会,一个没抓来不说,反而被抓走两个。

    交代你们趁人抢桃时再撒些铜板,好见机多抱走几个孩子为甚也没做?”

    “五哥,那家男人拿刀,孩子也凶狠,你看。”大猫二驴纷纷露出受伤的小手臂。

    五狗斜瞥他们一眼:“没用,现在人没抢到,不仅剩下的一百两尾款拿不到,之前给的怕也保不住。”

    “还要退钱!龙三虎四白被抓了?”大猫瞪圆眼。

    “逃命不要钱吗?大滶店有人认识我。

    半年之内你们最好也不要出现在保州府地界。”五狗将银子分他俩时,声称买桃买车买驴花用不少。

    还说龙虎两人眼看出不来,大家替他们花,于是每人分得二十五两。

    他无视两兄弟的黑脸,分完后隐入夜色离开,却不料走到半路被人一记粗棍扫来砸上头背。

    “快,搜身。”

    “狗娘养的,居然昧下咱们十几两。

    咦,猫哥,这小子身上还有……金饰。”

    “肯定是以前私吞的,通通拿走,给,补他一刀。”

    “我,我不敢。”

    两人来回推刀之际,地上的五狗醒来,求生意志让他提着心劲猛跳起来奔逃。

    猫驴慌忙捡起地上的钱追时,人早看不清跑去哪儿。

    “猫哥……”

    “算他命大,我们走。”

    另一头儿,五狗不知跑了多久,脚下一打滑摔倒再没醒来。

    这番变故,沈家人自是不知。

    他们休息一夜之后,没像往常天刚亮就启程,而是由沈淮到租车行找来两个身材高大的青壮车夫护送。

    且安安生生吃了顿早饭后,静等官差押着龙三虎四离开,才出发。

    靠近西门时,沈灵竹突然想起一事,“大哥,大伯母说的大车店在哪儿?”

    “前面马上到了。”他们租的车不带车厢,沈先竺指给她看时,沈灵竹望见街边一家店面前,停有几辆装满货的车。

    这时,前一辆车上的大伯快步走来,交代三兄妹下车照看好胡氏后,迅速进了大车店。

    然而不过片刻,沈淮就拿着封信急步回来,“店家说族叔年岁大,不久前摔伤,早已归家荣养。

    我们托商队带给族叔的信,店家说一时还没找到人送去。

    二弟,二弟根本就没有收到信。”

    胡氏接过信,当初一朝抄家,四邻难靠。

    好容易找到个商队敢帮他们送信,可人家要在大滶店南下不往西边顺县走。

    所以老爷才又套上一封给大车店的族叔,恳请他收到后将里边的信转到村里。

    不成想,信最终又转回自家手里。

    “怪道二叔没有接我们。”沈先竺心里感叹,托人送信没有驿站稳妥,但他家的信目前放到驿站也送不出。

    沈灵竹想张口说老家抄家后就该进京探听,但师姐先一步按住她不许她说话。

    “走吧,离京不到五百里,有心的话早该半路碰上。”胡氏收回信,淡淡的说道。

    沈淮父子对视一眼,不好在街上说什么,于是挥手让青壮车夫继续前行。

    三兄妹又坐回后一辆车,沈灵竹有意活跃气氛,于是出了西门说道:“还是骡车稳当,两边挡板高不会蹭到轮子。

    大哥,那头驴屠户收走多少钱?

    还有原来的车,大伯也转卖了?”

    但她刚一问完,骡车猛的一停导致车身不稳,沈先竺火速横在车尾,以免两人滑下去,“怎么回事?”

    师姐则抱住她的手以免再次受伤。

    “没受伤吧?”前一辆上的大伯也飞奔而至。

    话音刚落,青壮车夫已经拎着个小乞儿走来,“沈老爷,是这个孩子故意摔在车前,都是讨钱的老技量。”

    “没受伤的话,送他几个铜子买吃食。”沈淮见对方和小竹子差不多高低,但瘦的很,一身褴褛让人不忍直视。

    小乞儿被松开后不接沈先竺的钱,反而指着沈灵竹说:“昨天你扁担使的厉害,想不想抓住另外的人?”

    “想!”沈灵竹立刻明白他所指,蹭蹭跟着兄姐下车要与他细说。

    但大伯沈淮却按住小乞儿,“你不怕没抓到他们抢走你?”

    “拍花子的不要。”小乞儿甩甩乱篷篷的头发,飞舞的碎草和酸臭,竟是把沈淮逼退两步。

    沈灵竹三个也同时后退,委实是他们站在大伯身后,不得不退。

    小乞儿停下动作,“愿意去就跟我走。”说完,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