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子卿在身边美姬的服侍下饮酒,看着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女们,又看了眼看得起劲的姬无夜。

    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当真是无趣呢。”嬴子卿喃喃道。

    啪踏一声,手中由珍玉打造而成的酒樽碎落在地。

    身旁伺候的美姬脸上浮现出一抹慌乱之色,

    现场的歌舞声都为之一滞。

    姬无夜好奇地看向对面的嬴子卿,心想这秦使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被打断欣赏歌舞的韩王脸上先是露出一丝不悦,随后发觉源头是嬴子卿后又浮现出一抹真挚的假笑。

    扭头看向嬴子卿笑呵呵地问道:

    “秦使,可是这歌舞不甚满意?”

    嬴子卿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摩挲着下巴,

    眼眸抬起望向姬无夜,轻笑一声,

    “听闻韩国大将军姬无夜一手杀人剑道霸道无双,不如在今日这个欢喜之日,为我等展示一番。”

    对面的姬无夜闻言愣了一下,旋即怒声道:

    “秦使,你不要太过分了!本将军可不是张开地那种货色!!”

    嬴子卿神色如常,无视了姬无夜的怒骂,眼眸中闪烁着光彩看向韩王安。

    韩王安看了眼带着怒气的姬无夜,陷入了犹豫当中,

    一边是身后站着数十万虎狼之师的秦使,一边又是手握韩国半数兵权的大将军,

    从心的韩王真是谁都不想得罪,但是没办法,他现在已经相当于被这个狡猾的秦使架在火上烤了。

    进难,退也难……

    姬无夜带着怒气的脸看向韩王安,心里怒骂道:

    “真是个昏庸至极的家伙,这还需要犹豫吗?一点骨气都没有的软蛋!

    早晚我要……”

    嬴子卿则没有开口,只是低头品尝着佳肴,静静等待着韩王安的答案。

    就在大殿的气氛陷入凝固之时,

    角落里的韩非起身缓步到大殿中央,

    对韩王和嬴子卿各施了一礼,

    朗声道:

    “姬无夜将军乃是沙场战将,所习剑术不过只为杀敌,并无多少观赏性,微臣觉得倒是不如刚才的歌舞好看,

    不过秦使若是喜欢这些,恰好我对剑之一道略同一二,不妨下来我们好好探究一番。”

    韩王眼睛一亮,急忙附和道:

    “是也,是也,秦使若是喜欢剑术,本王稍后便安排新郑城中的剑术大家为你舞剑,不知秦使意下如何?”

    嬴子卿挑了挑眉,嘴角划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突然跳出来搅局的韩非并没能引起他的惊异。

    “如此亦可。”

    韩非的眼底闪过一丝惊疑不定,嬴子卿居然如此容易就答应了,

    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随后酒宴继续,嬴子卿没有再继续出声刁难,而是平静地等待着酒宴的结束。

    酒宴过后,群臣相继从大殿中离去,韩非刚步出宫门,身后便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韩兄刚才一番言语倒是机警巧妙呵。”

    韩非回过头看着神色淡然的嬴子卿,哈哈一笑,道:

    “子卿兄就别打趣我了,我身为韩臣,自然是心向王上。”

    “哦?韩臣,韩非兄已然做好决定了吗?”

    韩非脸上的嬉皮笑脸收敛起来,正色道:

    “我生长在这韩土,我先是韩民,才是公子韩非,公子先前之邀,非只能说声抱歉了。”

    察觉到韩非语气的转变,嬴子卿摇了摇头,

    “小了,格局小了韩非,你我生长在的是同一片天地,而这天地不姓韩也不姓秦,它只有一个名字

    ——华夏!”

    韩非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呆滞和惘然之色,嘴里呢喃着:“华夏……”

    对于韩非的冥顽不灵,嬴子卿早有心理准备,

    既然无缘,不必强求。

    即使没有韩非,嬴子卿照样能够建立起他的王图霸业,只是少了些许捷径罢了。

    他负手向宫门外走去,留下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的韩非。

    黑夜笼罩的夜空下,

    仿佛有着一道若有若无的低语:

    “既不能为我所用,那便早些出局吧……”

    郑王宫的一处阴影里,姬无夜背对着那道阴影,语气凛然道:

    “天亮之前,我要看到那秦使的一条胳膊。”

    “遵命,将军…”

    随后十数只黑鸦从阴影中飞出,飞向那……

    ——分——割——线——

    夜幕缓缓盘上清冷的月色,原本昏沉的大地更添一抹黑暗。

    载着嬴子卿的马车奔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驾着马车的是韩王宫里的车夫,此次晚宴嬴子卿并没有带上镜心魔。

    就在马车驶过一个岔路口时,

    车厢内的嬴子卿脸上浮现出一抹阴冷邪魅的笑容。

    “呵呵,可以放松一下筋骨了。”

    嬴子卿的手上蓦然出现了一块通体猩红的面具。

    与此同时,

    数十道破空声突然响起,驾车的车夫瞬间被暗箭射成了筛子。

    没有了车夫的控制,马车失去控制,以极快的速度撞向旁边的墙壁上。

    轰隆一声,就在马车撞得破碎的时候,一道黑影如飞剑一般自马车内窜出。

    数十名黑衣掩面,手持利剑的杀手出现在马车残骸的不远处。

    警惕地盯着那道从马车内窜出的戴着恶鬼面具的神秘人。

    无数黑鸦兀然出现在天空中,化作一名身着黑色雁翎服的年轻男子缓缓落下。

    嬴子卿右手随意地搭在腰间的贪狼上,

    扫了一圈严阵以待的百鸟杀手们,嬴子卿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猩红面具下传出。

    “墨鸦,姬无夜怎么就派你这么个货色过来,真是让本帅失望。”

    墨鸦眼眸微眯,看了一眼嬴子卿身后的马车残骸,没有多余废话,沉声道:

    “秦使身在何处?说出来,留你全尸。”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此话的嬴子卿忽然伸手按住了脸上的面具笑了起来,笑声愈来愈大,笑声之中仿佛带着些许疯狂。

    突然,面具下的漆黑眼眸被金色光芒覆盖。

    “哈哈……哈……就凭……你们?!”

    话音刚落,嬴子卿的身影如鬼魅般突然消失,

    下一秒已经出现在墨鸦的面前,

    并且一只手牢牢地扼住墨鸦的脖子,

    欣赏着他凝固在脸上的惊讶和恐惧,

    缓缓说道:

    “凭你,也配直视本帅?”

    说完,扼着墨鸦的手指猛然发力,

    下一刻,墨鸦原本的身躯化为无数黑鸦四散开来,留下一地的黑色羽毛。

    屋檐上重新凝聚出身形的墨鸦捂着脖子,隐约间可以看到几道清晰的红印,有些困难的说道:

    “杀了他!”

    数十名百鸟杀手一齐向嬴子卿出剑,

    嬴子卿伫立在原地,面具之下的脸上勾勒起一抹兴奋的笑容,舔了舔嘴唇,腰间的贪狼缓缓出鞘……

    “狩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