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内侯府内院,汀滢院

    “让人传话进东宫,就说本小姐想去探望太子殿下!”

    “是——”

    丫鬟碧玉退下后,一身薄香色撒花交领长裙,身姿纤细娇娆,坐在梳妆镜前的伏怜滢,看着镜中自己娇弱柔媚的长相,柳眉轻挑,粉唇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不知想到什么,她抬起涂染淡粉寇丹的纤手,轻轻抚上白嫩的脸颊,那双透着娇弱楚楚的杏眼,瞬间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狠劲儿。

    很快,她又缓缓下手,又恢复一贯的娇柔无害模样,并朝着门外唤道:

    “石榴——”

    “奴婢在,小姐请吩咐!”

    梳着双丫髻,穿着青色下人款式裙装的石榴闻声进屋。

    “和往常一样,去准备一份和果子,和一份桂花糕。”

    伏怜滢双眼盯黄铜镜中,神态娇娇弱弱,惹人怜爱的自己,说着冷漠毫无情绪可言的话。

    “是,奴婢这就出府去买!”

    恭恭敬敬说完,石榴就转身出去。

    “别忘了用府中食盒装!”

    转头看着石榴的背影,伏怜滢再次叮嘱。

    “奴婢谨记!”

    许是做惯了这件事,石榴一副理所应当的回答完,就快步出去。

    ……

    东宫

    徐寅站在紧闭的大殿外焦急来回走动,时不时的还耳贴殿门听听里面的动静,就是没胆子推门而入。

    “徐公公,殿下已经三日没出房门一步,不会……”

    小宫女——忘愁,手上托着盛有精致热汤药小碗的托盘,盯着紧闭的大殿门,拧着眉一脸担忧说。

    “呸呸呸,莫要瞎说,殿下只是……”

    闻言,徐寅当即不悦,朝着廊下院中连呸几口,便冷着脸怒瞪忘愁。

    也正是这种听不得丁点儿不吉利之言的心态,暴露了他此时的焦灼心情。

    “汤药搁着,速速再去准备些好克化膳食来!”

    这几日徐寅脾气也不好,嘴上都起了几个大燎泡,但他没心思管自己,只希望太子能平安无事。

    若不然,东宫所有的奴才加起来都不够填坑的!

    “是——”

    忘愁把托盘搁在廊靠上,转身快步离去。

    虽然太子已经三日粒米未进,也不曾踏出房门一步,确切来说,房门都不曾打开过,但作为奴才的他们,该准备的还是时刻准备妥当。

    万一太子饿了……

    这么想着,忘愁脚下加速,直朝东宫膳房而去,不想才出大门转过弯儿,就和同样脚步匆匆,迎面而来的忘忧相撞。

    “哎吆!”

    “哎呀……”

    两个俏生生的姑娘相撞,一个抱着胳膊呲牙,一个捂着胸惊呼出声。

    但察觉到此处乃太子殿下居住之处,便齐齐闭了嘴,不敢发出任何异叫。

    “忘愁姐姐,这样急匆匆的要去做甚,难道殿下出来了?”

    一手揉着胸口,忘忧面带惊喜的小声问。

    “没有,先去准备些吃食备着,万一……”

    望愁摇摇头,一脸担忧,但话说一半就没有再继续往下。

    说完,本想要走的她又忍不住打量了一眼面色粉红,鼻头冒着汗珠,显然因着急步所致的忘忧;

    “你这般急匆匆的又是怎的了?”

    这几日,因太子殿下因身体不适,东宫大门紧闭,没有任何人敢来打扰,就是陛下,每日也只是差明成总管来问问太子的身体情况而已!

    所以,忘愁对这般急匆匆的忘忧表示好奇,更怕在这个非常时侯惹出什么事来。

    “是伏小姐让人传话进来,说想来探望太子殿下。”

    忘忧极为小声的如实回答,说完后眼中带着莫名的期待。

    谁让这位伏小姐,是他们太子殿下的心头肉呢!

    说不定,这位伏小姐能让太子殿下心情好转,恢复正常,病体早日康复……

    “那你快去禀报徐公公,想必听到伏小姐要来的消息,殿下定会欢喜的!”

    说完这话,忘愁也带着欢快的脚步转身去准备饭菜。

    忘忧更是在恪守宫规的范围内,以最快速度的朝主殿而去。

    ……

    与此同时,虞府正在给虞窈举办丧事;

    因着虞窈还未及笄,又是死不见尸,丧事虞家倒是没有大张旗鼓,但相好的人家都有前来吊唁。

    “儿啊……娘的桃桃……”

    虞窈的生母姜曼雪,短短三日瘦了一大圈儿,精神一度恍惚,又一次不顾劝阻从床铺上爬起来,来到前院灵堂,扑在那口装着虞窈衣物的空棺上大哭起来。

    “娘的心肝呐……你带娘一起走……”

    “我可怜的桃桃……我的儿呐……”

    “你怎就这般狠心舍下爹娘……你走的可怜……”

    “老天爷……你不长眼,你收了妾身,放过我的女儿……”

    “老天爷……信女愿用贱命换我的桃桃……”

    “邦邦邦……”

    悲痛不已的姜氏,哭喊着就跪地磕头,没几下额头就被磕的鲜血直流,看的前来吊唁的众夫人直抹眼泪,就是爷们汉子们也心酸不已。

    “母亲……”

    虞顾北红着双眼,哽咽着上前就半拉半抱起哭的几乎断气的母亲。

    “送你母亲下去歇息!”

    一旁的神武侯,被儿媳妇儿哭喊的落了泪,扭头拿袖子擦了擦眼泪,便挥手吩咐长孙。

    “是——”

    虞顾北向祖父和与众客行了一礼后,便扶着已经哭喊不出声,但依旧呜咽流泪的姜氏朝后院而去。

    “我的心肝肉……祖母的乖乖……”

    “你好生回来……祖母这把老骨头替你下去……”

    “天爷……你收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我孙女来……”

    才送走姜氏,不成想连日重病的虞老夫人,又哭天抹地的由丫鬟扶着出来了。

    看着从内院由丫鬟婆子搀扶着出来,脸色清白,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妻,神武侯内心极其不忍,可心里清楚这关乎一家老小的性命,此时必须硬下心来。

    “老夫人节哀!”

    “您老节哀,孩子也安心!”

    “您老人家务必保重身子!”

    “老夫人万望保重身子!”

    “老夫人……”

    见虞老夫人哭的满脸泪痕,由丫鬟婆子架着过来,前来吊唁的妇人于心不忍,抹着泪上前安慰。

    “我可怜的心肝……满打满算还不到十六呐……”

    “花都没开的年纪……就这般惨惨走了……”

    “她猫狗大的人……平日里最是乖巧孝顺……这是挖我老婆子的心肝儿啊!”

    “心肝肉啊……”

    虞老夫人向众人哭诉着,由丫鬟婆子架着一步步朝棺材走去。

    一旁烧纸的虞战南,用袖子狠狠擦了把眼泪,而后就起身过去亲自扶着祖母走向那口棺材;

    “祖母的乖乖心肝肉……”

    “祖母送送你……”

    “你啊……好生走着……等等祖母……”

    虞老夫人上前,颤抖着手轻轻抚摸棺材,眼中满是不舍,最后整个人趴在棺材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