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杨振说来找他,是为了任玉华转正的事。

    杨天林就忍不住心里咯噔了一声,心说自己打算给任玉华转正投反对票这事,这小子怎么知道了……

    难不成是文华成念他们两口子又没把住嘴?

    但想想又觉得没可能。

    毕竟从昨晚提过这事一嘴开始到现在,就这么点功夫。

    按说即便在传,怕也传不到杨振的耳朵里。

    想到这点,杨天林顿时就安了心,哼哼道:“你妈转正那是你妈的事,你找我干啥啊?那厂里的事又不归我管!”

    “厂里的事是不归你管!”

    “但你到底是八级工,老师傅!”

    “在决定哪些临时工转正这事上,你们是有投票权的!”

    说到此处,杨振便也懒得再藏着掖着,毫不客气的道:“这种关系人一辈子饭碗的事,要换成别人,怕即便是再黑心的老师傅我都不会担心他们会干缺德事——但对爷爷伱……我却有点儿不放心!”

    “你个畜生你!”

    “我可是你爷爷!”

    “你居然敢说不担心别人,就担心我你……”

    听到杨振的话,杨天林气急败坏,暗骂杨文华两口子嘴上没个把门的,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不过面上,杨天林却是冷笑连连道:“本来这事我连想都没想过,可没想到你个小畜生居然楞要往我这個亲爷爷身上泼脏水……”

    “既然这样那我还就告诉你,你妈今年转正这反对票,我还真就投定了——因为这是你逼我的!”

    “到底是我逼你的!”

    “还是你一早就憋着坏,爷爷你心知肚明!”

    杨振一脸我早猜到你会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的表情道:“爷爷,我今天来找你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给我一个保证,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在这事上给使绊子——只要你敢保证,那么过去你无论对我们家多不好,多刻薄,我都可以当完全没发生过!”

    “我会尽可能的跟别人家的孙子一样孝敬你……”

    “我给你保证?”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还孝敬我!”

    不等杨振的话说完,杨天林便已经冷笑出声道:“就你们家那点仨瓜俩枣的孝敬,你以为我会多稀罕?”

    看到杨天林那得意的表情,杨振好笑道:“爷爷不会以为我是在求你吧?我这是在跟你商量——毕竟你到底是我爷爷,我是真的不希望你搞到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地步!”

    “也幸好是知道你只是是下了趟乡!”

    “不知道的听到这话,怕非得以为你去深造了呢!”

    “还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天林嚷嚷几句就你也配跟我说敬酒不吃吃罚酒之类后,掉头就走。

    “既然这样……”

    “那到时候爷爷你可就别怪我这个当孙子的心狠手黑了啊!”杨振叫到。

    杨天林直当没听见。

    倒是回到家一看到杨文华胡成念两口子,杨天林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直骂二人都不知道嘴上把个门,什么话都往外说。

    杨文华胡成念两口子一脸懵逼,心说我们说什么了啊我们。

    “投反对票那事我除了跟你们提过一嘴之外谁都没提!”

    “结果今儿杨振那小王八羔子都直接堵跟前来了!”

    杨天林道:“这要不是你们说秃噜了嘴的话,他怎么可能知道?”

    “那我们怎么知道!”

    “反正我们是肯定没说!”

    “毕竟从昨晚到现在,我们两口子连门都没出过!”杨文华胡成念道。

    仔细想了想,杨天林也想起两口子似乎还真没出过门,顿时就一脸纳闷,心说既然这事谁都没说……

    那这事那小王八羔子到底是咋知道的?

    “不想他知道他也知道了!”

    “爸你现在再想这有啥用?”

    杨文华白眼道:“所以爸你现在关心的不应该是这事他到底是咋知道的,而是该想想你那反对票到底还投不投!”

    “当然要投了!”

    “凭什么不投?”

    杨天林鼓着两眼道:“这要不投,那小王八羔子怕还非得以为我怕了他呢!

    “可这事到底漏了风啊!”

    杨文华担心道:“万一给人知道,那咱俩在厂里的名声怕就臭大街了啊!”

    “你个白痴!”

    “你难道忘了咱们这投票是不记名投票了啊?”

    “只要到时候我咬死不承认,谁能证明那反对票是我投的?”

    说到此处,杨天林得意洋洋的道:“到时候无凭无据,他要敢胡说八道,老子就告他去——不告到他个小王八羔子吃牢饭,老子就跟他姓!”

    “你就算跟他姓!”

    “那你不也还是姓杨!”

    杨文华胡成念闻言偷笑。

    不过想到杨天林的这些话还真是能整的任玉华杨振他们一家子哑巴吃黄连,有苦没处说……

    杨文华胡成念两口子便是喜上眉梢,对杨天林猛拍马屁道:“爸,没想到你这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想事情却是想的这么周到,看来我们这跟你相比,那还是差远了!”

    “那还用说!”

    “要不那老话儿咋会说姜是老的辣呢!”

    杨天林闻言是浑身舒坦,得意无比。

    杨天林这边得意非凡。

    杨振这边却是颇有些苦恼。

    毕竟虽说在找杨天林放狠话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不少万一杨天林听不进人话的该怎么应对的办法。

    只是在确定杨天林就是听不进去人话之后,回过头来的杨振才发现自己所想的这些办法。

    无论是下巴豆套麻袋还是找人在快要投票之前将杨天林揍个半死之类,全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损招。

    非常容易给人抓住把柄不说,还很容易激怒杨天林跟自己来个鱼死网破。

    一旦如此,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怎么电视里的那些家伙,全都抬头一个鬼主意低头又一鬼主意!”

    “随随便便都能给人整的求生不得不,求死不能!”

    “可到了我这儿,却是一个办法也想不出来了呢?”

    想着这些,杨振是情不自禁的有点哀自己不幸,恨自己不争。

    明明已经两世为人,却依旧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正懊恼间,哐哐之声响起。

    却是安置办排队已经轮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