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阵因为改制闹的人仰马翻。但对于改制的结果,棉纺厂的职工们上上下下那都是非常满意。

    也是因此,虽然现在才刚刚改制成功,但职工们却都已经积极性高涨,纷纷要求复工了。

    在改制成功之后,现在国光棉纺厂几千号人的吃喝拉撒,那都得靠自己等负责,国家再也不会管了。

    因而集体采购的订单虽说利润空间小,而且前景远不如杨振对卫生巾的描述来的大。

    但只要开工,多多少少总能有点钱赚。在这种情况下,职工们要求开工,张丰收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看着随着那些机器轰隆隆的开动,各种如毛巾床单之类源源不断的备生产出来。

    在厂里工作了半辈子,对这些场面原本见怪不怪的张丰收,此刻感受和曾经却可谓截然相反。

    毕竟曾经作为干部,他对这些产品的生产,只是一个见证者。但现在作为老板之一,那些产品之于他,就像是眼瞅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呵护下茁壮成长一般,心里无比的满足。

    正想着这些,传达室的人小跑过来通知道:“张科长,不,张厂长,街道的杨主任他们过来了,说是要找你!”

    “让他先去办公室稍等我一下!”

    “就说我这边将工作安排完,然后马上就过去!”听到杨振过来,张丰收丝毫不敢怠慢,对传达室的人招呼一声之后,立即就去找刘玉强。

    等张丰收刘玉强抵达办公室的时候,杨振早已泡好了茶。看到二人,杨振举杯道:“这次我们能顺利拿下棉纺厂,二位居功至伟,现在工作时间不方便饮酒,我就以茶代酒——咱们喝一杯!”

    “整件事全都是你在拿主意!”

    “钱也都是你出的!”

    “现在厂子拿下,杨总你能给我们一口饭吃,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居功至伟,可不敢当!”听到杨振的话,张丰收刘玉强在回应的同时,甚至还不忘将平时的小振改口为杨总……有意忽略自己的功劳并刻意强调杨振的领导。

    总之二人这番话可谓水平尽显,不愧为基层混了半辈子的老油条。同样在官场有了些经验的杨振自然也是从善如流,相互恭维了一番之后,这才从包里拿出了几份合同摆在二人的面前。

    看到确权合同四字,无论张丰收还是刘玉强都忍不住的面泛激动。毕竟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杨振拿下棉纺厂,他们为的可就是这!

    看到合同上除了之前杨振答应的百分之十的占股之外,条文中还增加了一旦销售额,利润等等达到了某种程度的奖金花红……张丰收刘玉强那是眉开眼笑,面上却不忘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表示杨振能履行承诺给股份,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

    “现在除了股份之外,你居然还给这么些的花红!”

    “杨总你说你这让我们多不好意思啊!”张丰收刘玉强道。

    “股份是你们应得的!”

    “至于这些花红那也不是白给!!”

    “是得完成任务才有,要完不成那可没有!”解释了一番想要拿到花红,就必须的达到什么样的条件之类后,杨振这才笑道:“有什么意见你们就赶紧提,要没意见的话那你们就在这文件上签个字,只要完成了签字,那往后咱们就是合作伙伴了!”签字盖章,一式几份之后。

    看着盖好公章的合同,想到现在自己也算是确凿无疑的国光棉纺厂股东了……张丰收刘玉强那是笑的合不拢嘴。

    只是一想到厂里的情况,二人的脸却又情不自禁的苦瓜了下来。之所以如此的原因,自然还是因为郭柱重他爹郭涛在轻工局的关系。

    虽说现在库存的还有些物料。但库存物料到底有限,即便是保证棉纺厂原本的生产怕都保证不了多久,就更别说是支撑棉纺厂转型做卫生巾之类了。

    说着这些,二人看向杨振之时的表情便无比忧郁,而意思也相当明显。

    那就是要不能想办法打通轻工局的关系……自己等即便是拿到了棉纺厂,恐怕也很难将棉纺厂给发展起来。

    就更别说是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了。俗话说的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自己等抢到棉纺厂,就等于是断了郭柱重等的财路。再加上郭柱重等在看到自己等拿到棉纺厂之后事那冷笑连连的模样,杨振便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想在短时间内打通轻工局的关系,然后从轻工局方面拿到棉花等原料的可能性,那概率几乎为零。

    但杨振却丝毫不慌。表示现在虽说统购统销。官方收上来的像棉花之类的东西,肯定得先经过轻工局。

    但也是因此,官方在收购评级的时候,一般都极其苛刻。除非是品质真正优良的棉花之外,一般的次级棉之类基本都还会留在地方仓库或者老百姓们自己的手里。

    这些棉花虽说也能用来做棉衣棉被之类,并不会彻底浪费。但如果自己等舍得给钱,杨振相信地方仓库或者老百姓绝对会很乐于将这些东西卖给自己。

    只要把握好这个部分,原物料的问题,就不是什么大问题。更何况除了这些次级棉劣等棉之外,还有各地棉纺厂剩余的边角料。

    虽说物资紧张,任何工厂都会尽可能的控制成本,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但边角料这种东西,终究还是难以避免。并且在长年累月的积攒之下,最终所产生的废料,也颇为可观。

    但这些碎料虽说是废料,却并不等同于黑心棉。毕竟真正意义上的黑心棉,指的是那些原本已经受到污染,虽然经过回收翻新,但菌群之类严重超标的东西。

    而这些碎料却不同,只是因为太过零碎难以利用而已,却绝对没有受到污染。

    这些东西一般厂子根本无法利用,但用来作为卫生巾的填充,却是再合适不过。

    所以面对张丰收刘玉强的纠结,杨振胸有成竹,表示车皮方面,自己已经通过铁路局的关系给安排好了。

    让刘玉强立即组织采购科兵分两路,一路去往大西北等产棉地区联系,看看地方的仓库或者老百姓手里还有没有库存的或者没有卖出去的次级棉劣等棉。

    一方面和周边同类型的棉纺厂联系,看看相关厂家手中有没有无法利用的边角碎料需要处理。

    只要有,运输不是问题!

    “地方次等棉劣等棉有多少库存不清楚!”

    “但只要是搞棉纺的,谁家没个几仓库的边角料?”想着就连自家国光棉纺厂都有几大仓库用吧没法用,丢了吧又嫌可惜的边角料。

    听到杨振的话,刘玉强兴奋不已道:“那姓郭的他们还想着利用想轻工局的关系卡咱们棉纺厂原料的脖子呢,没想到杨总你居然连车皮都安排好了——看来只要有你在,那姓郭的他们想整我们,那就是在痴人说梦!”

    “我这也不过就是早猜到他们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所以提前做了些安排而已!”

    “至于最终做的如何,那还得看咱们自己能不能将卫生巾这事给做成了!”

    “要做不成,到时候咱们怕就真的有麻烦了!”笑笑几句,让刘玉强别废话,赶紧去安排之后,杨振这才回头看向张丰收,问其让他帮忙找的人找到了没有。

    “找是找了几个!”

    “就是确保人家去了还一定能回来这事,我是真不敢打包票……”张丰收道。

    想到现在棉纺厂的职工一个月累死累活也不过就四五十块钱,而在渔村即便是刷盘子一个月也有两千多。

    也就是说即便是在渔村刷上一天的盘子挣到的钱,那也比国内拼死拼活都挣的还多。

    听到张丰收的话,杨振便也只能摇头苦笑,心说别说换成别人,哪怕是换成自己……易地而处,自己怕也不敢说自己去了就一定愿意再回来。

    可即便再害怕,该送到渔村的人那也还得送。毕竟卫生巾这玩意儿他虽然见过。

    但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又有哪些检测标准……即便是杨振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他必须派人去学。当然了,为了确保派出去学习的人不至于一看到渔村那花花世界之后就全跑光了,最后一个也不回来。

    杨振倒也没忘了让张丰收对将要被派到渔村学习的人双管齐下。一方面做思想教育工作,另外一方面多画大饼。

    比如只要对方学成归来,到时候不但给其涨工资,还给其独当一面的机会等等。

    除此之外,杨振也没忘了让张丰收想办法再多找些人,把原本准备派出去的人数从二十个直接增加到了五十个。

    “五十个人!”听到这话,张丰收悚然。表示现在光是送一个人到渔村就得五六百。

    要在加上零花开销之类,没有个一两千压根就下不来。五十个人,那就是十来万!

    要都跑出去就不回来……那不等于全厂两千来号职工一个月的工资都打了水漂?

    “只送二十个出去,就算是我我都不敢保证有几个还愿意回来!”

    “但一次送五十个!”

    “我还真就不信一个都不肯回来!”想到购买卫生巾生产线足足花了一百多万,杨振便暗自发狠,心说一次就送五十个人出去学习的开销大虽然是大了点……但相比一个都不回来,到时候花一百多万购买的生产线只能在车间里吃灰不说,还严重影响自己的后续计划。

    这代价,杨振觉得完全值得。虽然心疼钱。但听到杨振的话,张丰收也感觉颇有道理,便也不再多说,表示他回头就去安排。

    既然张丰收说了会安排,杨振也就不多问。毕竟他向来奉行一个原则,那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更何况此次重生,他图谋甚大。如棉纺厂之类,仅仅是他所为自己构想的商业版图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

    要这么点事就事事上蹿下跳亲力亲为,杨振怕自己成天也就只能顾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别的啥也不用干了。

    又和张丰收讨论了些棉纺厂的规章制度,奖罚措施之类后,眼见时间不早,杨振便骑着自行车一路猛踩,到了鱼档。

    鱼档内,沈强依旧在杀鱼卖鱼。只不过和平常只要沈盛沈兰不在,鱼档内基本就只有沈强一个人在不同。

    今儿的鱼档内除了杀鱼卖鱼的沈强之外,还有一谁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头。

    这老头,自然是黎刚。看到杨振过来,黎刚一边招呼杨振说着些都等你半天了之类,一边指指沈强道:“这孩子不错,不但知书达理,最重要的是会享受生活,不像你小子似的,一天到晚眼里就只有个钱字……”

    “你要是以为沈强安于享乐!”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很清楚沈强心性的杨振闻言一乐,不过却半点没有表露出来。

    只是依言坐下喝茶,一边如同随口一般问起白春江那边翡翠买卖的情况。

    “老缅那边军阀割据!”

    “虽说只要舍得使钱,买断几个敞口之类的完全不是问题!”

    “但到底是在异国他乡,没有那么容易的!”

    “总之估计这事没有个一年半载,怕根本难有结果!”简单的说了下白春江那边的情况,黎刚这才压低声音道:“本来以为那边就外头乱,没想到靠边境那块儿,简直都比外头还乱,特别是远平街那一带……”听到远平街三字,杨振略感熟悉,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听过。

    但具体,却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不过到底虽说可能对翡翠生意有妨碍,却也不是一时片刻的事情,因而杨振便也没太过关注,只是说了些就现在的形势……即便是再怎么乱,那也不可能翻开起太大的浪花来之类后,便直接拿出确权文件,交给黎刚过目。

    “帮你那么多的忙!”

    “而且还搭上了差不多全部身家,居然就换了十二个点的股份!”看到确权合同上的占比黎刚嘬着牙花子道:“虽说是我自愿的,但我怎么就就感觉自己像是上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