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必动气,祝氏并非左右朝局的关键人物。”

    陆楚楚睁着眼睛便开始胡诌:“原先拉拢祝氏,只因多一份支持便多一份胜算,现如今舍掉也无妨。”

    吴思思说话时气都不顺了,显然气的不轻:“无妨?你原先讲,若是能拉拢祝氏,便能在朝堂上助力一二。

    现如今改口,竟是在溜我不是?”

    “楚楚并非有意。”

    陆楚楚将绣凳拿出,又斟了杯茶,让吴思思先坐下顺顺气。

    之后便一下跪在吴思思面前:“原先此法是可行,但这其中有变数。”

    吴思思拍了下桌子呵斥道:“你说,是何变数?”

    楚楚低着头,缓缓道来:“变数便是陆二小姐,我的堂姐陆缑梓。”

    眼见着吴思思沉默不语,楚楚继续说道:“原先那侧妃之位空着都无妨,但那日踏青宴上,陆缑梓放话她势在必得。

    不知您可否知晓,在蹴鞠会那日,陆缑梓便把三王妃骂了一通,三王妃无论如何是断不可能接纳陆府二小姐。”

    吴思思若有所思的抿了口茶:“所以郭姜便将这侧妃之位卖给祝氏一个人情,既断了陆缑梓的念想,又让她永不可能再入三王府。”

    “王妃聪慧,正是如此。”

    陆楚楚说罢伏在地上,等王妃消气。

    吴思思看着楚楚说道:“起身罢,地上凉也别一直跪着。”

    “楚楚谢过王妃。”

    陆楚楚起身,低垂眉眼,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

    吴思思心中怒意全消,只觉得陆楚楚甚得她意,又对时局看的透彻。

    “往后,你若是忠于本王妃,必少不得你许多好处。”

    陆楚楚头埋的更低了:“王妃说笑了,楚楚如今嫁入王府,必不会有二心。”

    轻轻抚摸着茶盖,吴思思吩咐道:“过两日,我要去三王府恭贺,你便同我一同去罢。”

    “楚楚全凭王妃差遣。”

    送走吴思思,楚楚一时间不知是该开心还是忧虑。

    她不希望祝缎菡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只希望她永远是那个活泼灵动的祝氏二姑娘。

    丹谷走上前轻轻捏着陆楚楚的肩膀说道:“小姐且宽心,祝二小姐是个机灵的,断不会受苦。”

    “但愿吧。”

    转眼间,便到了三王府大喜之日。

    早早的陆楚楚便梳洗完毕,坐在院中等待王妃的贴身婢女来传话。

    丹谷困的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小姐,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睡不着。”

    陆楚楚只想见一见祝缎菡,亲口问她,这是否是她本意。

    踏雪似乎也格外精神,从陆楚楚的梳妆台叼了一串碧玺朱翠手串,放在楚楚的手心。

    “给本喵戴上。”

    踏雪伸长脖子,期待的看向楚楚。

    陆楚楚嗔怪道:“又不是你订婚,怎的小猫也要打扮?”

    “小猫也要好看。”

    陆楚楚将那手串戴到踏雪脖颈上,大小刚好。

    刚戴好,翠谷便来传话:“王妃说,可以启程了。”

    陆楚楚抱起踏雪,跟着翠谷走出院子。

    三王府内张灯结彩,府门外更是喜气洋洋,大红绸缎像是不要钱似的。

    朝中大臣多数都来了,纷纷道贺。

    “三王爷本就文武双全,现下又娶了祝氏二小姐,更是如虎添翼。”

    “是啊是啊,老臣在这提前恭贺三王爷心想事成。”

    一时间风向全都倒向一边,似乎已经毫无悬念,只等皇帝下诏书。

    陆楚楚发现念佩琼今日没来,不由得蹙眉。

    这种事情也不好问,只能等回府再探究竟。

    二皇子云竹径直走向新人,行过礼后将贺礼呈上:“恭喜三弟喜得佳人。”

    “多谢二哥,二嫂,里面坐。”

    接亲的队伍还没回来,整个三王府已是热闹非凡。

    陆楚楚抬步刚要迈过门槛,便听到吹锣打鼓的喧闹声远远传来。

    接亲的队伍宛如一条长龙,从人群中游过,吹吹打打,引得百姓纷纷围观。

    那当中的轿子里,坐的便是祝缎菡。

    接亲队伍的领头人从篮子里抓了一把喜糖,抬手洋洋洒洒的扔在地上。

    左邻右舍的孩童一哄而上,将喜糖瓜分干净,都要沾沾新人的喜气。

    孩子们童真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到处都是一片祥和欢乐的氛围。

    “这排场,不愧是三王府的喜事。”

    “人家不缺这点银两。”

    “狗蛋,快去抢喜糖。”

    围观的众人也看的津津有味,还催促自家孩子不要怯场。

    突然,一行打手横在路中间。

    各个面带狠戾,手中拿着棍棒等武器,看起来来者不善。

    小孩子们登时吓得四散逃开,甚至年龄小的娃娃开始哇哇大哭。

    接亲的队伍也被迫停下,一时间乐手不知还该不该继续奏乐。

    一身材粗壮的女子缓缓走出,指着当中的轿子骂道:“祝缎菡!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先来后到?

    这侧妃之位我陆缑梓早已看中,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横插一脚!”

    祝缎菡撩开帘子,气的浑身都在抖:“这门婚事是三王爷亲自谴媒人与我父亲说定。

    三书六礼样样不少,竟不知你是端的哪门子的说法?”

    “你这小蹄子,还敢还嘴!”

    陆缑梓冲上前,不管不顾的将祝缎菡从轿子上拖下来。

    抓起祝缎菡头上的金银首饰往地上扔:“这是我先相中的,你凭什么抢?

    今天便让你知道我的手段,看谁以后还敢抢我陆缑梓的东西!”

    祝缎菡平日里习的是端庄知礼,哪见得这阵势,一时间竟是吓傻了。

    她扒拉着陆缑梓揪着衣领的手,带着哭腔喊道:“你放开我......”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一时间无人上前阻拦。

    陆楚楚急切的左右环视,目光停在围观的百姓当中。

    她快步冲到人群中,也不知怎来的如此大气力,从旁侧挑水的男子手中抢过木桶。

    楚楚举起水桶,猛地向前一泼。

    陆缑梓便像只落汤鸡似的,从头到脚被浇了个透。

    秋风吹过,凉意从四肢百骸深入身体。

    陆缑梓被气的似是疯癫了一样,回过头呲牙咧嘴的喊叫着。

    扬起手便欲要扇陆楚楚,口中还骂骂咧咧道:“你这小蹄子,翅膀硬了!看我不打“死”你!”

    楚楚眉间含着冷意,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狠狠向旁边一撇:“闹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