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把丹谷拨到一边:“你们不是发粥么?别说这些没用的,快盛给我。”

    陆楚楚看了眼那小姑娘,摇摇头轻轻叹气。

    上次该说的都说与她了,可却没有丝毫改变。

    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陆楚楚淡淡说道:“一人一碗粥,谁都不能坏了我的规矩,把她们撵走!”

    楚楚身后的小厮冲出来站在农妇面前:“要么一次领一碗粥,要么一碗都没有!”

    农妇见那小厮五大三粗的模样,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从小姑娘手中拿过来一只碗:“我自己领一碗还不行吗?”

    小厮回头看了一眼,陆楚楚轻轻点头。

    丹谷上前给小姑娘和农妇分别盛了一碗。

    直到最后再也没有发生什么,粥桶逐渐见底。

    陆楚楚收拾东西回了王府。

    踏雪担忧的坐在蜉羽轩门口,看到楚楚的身影问道:“没事罢?”

    丹谷提着灯笼,黑暗中陆楚楚半边面容隐在夜色中。

    她轻轻说道:“我没事。”

    踏雪跟在陆楚楚身侧走进卧房:“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在王府见到你。”

    “我去城门口施粥了,忙起来可以不去想那件事。”

    楚楚疲惫的坐在桌案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丹谷出去打洗漱的热水,踏雪便坐在桌上陪着陆楚楚。

    清晨,太阳刚刚撒下金色光芒。

    浮云宫中,文武百官刚刚乘飞艇抵达门口,去往朝圣殿上早朝。

    自从陆长源去世,陆府便由陆缑梓掌实权,陆斐承袭陆长源的官职充当门面。

    此时,陆斐正喜气洋洋的从飞艇上下来。

    这浮云宫就是不一般,处处都是智能机械。

    他发现身侧的一位同僚神情古怪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扶了扶帽子。

    朝圣殿内。

    文武百官列在大殿两侧,而皇上还迟迟未到。

    众人心中不由得揣测,难道皇帝的身子骨连早起都勉强了?

    为何还迟迟不立储?

    或者诏书已经写好,只等宣布了?

    高然突然从一侧走出来,高声宣道:“皇上到——”

    那明黄色的身影缓缓走到大殿中间,走到了陆斐面前。

    厉声问道:“你知道今天朕为何来迟吗?”

    陆斐低下头,惶恐的回道:“臣不知。”

    皇帝负手而立,倾身贴近陆斐,一字一句的说道:“朕不知道如何开口,能源基地刚接手,便出了如此大的乱子。

    你自己想想,如何和你父亲交代。”

    陆斐愣了一下,甚么乱子,他怎么不知道。

    皇帝踱步上了台阶,坐到龙椅上继续道:“今天都城周边的县令参了你一簿,知道说了什么吗?

    说是由于陆府生产能源的废料排泄,导致周边县城的水源污染。

    数十名百姓得了严重的疾病,你给我解释下。”

    陆斐心里一惊,手忙脚乱的扑通跪在地上:“臣不知。”

    “你不知,你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到底知道甚么?”

    陆缑梓管着陆府,陆斐只是挂名,他每日去歌舫舞舫寻欢作乐。

    没了陆长源约束,每日好生快活。

    陆斐眼珠一转,狠狠磕了三个头:“臣回去便调查清楚,之后写奏折将详细情况呈上。”

    皇帝冷哼一声:“你最好能搞清楚,不然你承袭的官职能不能继续坐稳,只怕是不好说。”

    陆斐连连应承,惊出一身冷汗。

    他突然想起方才刚进浮云宫的时候,那个神情古怪的同僚。

    定是他参的自己,这个杀千刀的,平白无故给自己使绊子。

    下了朝,陆斐匆匆往家中赶。

    一回到府中便看到陆缑梓坐在前厅主座,悠闲地吃着葡萄。

    陆斐气不打一处来:“还吃呢!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被骂的有多惨!”

    “你不是承袭了父亲的职位,在朝中可不是风光无限?”

    陆缑梓往嘴里塞了颗葡萄,毫不在意的瞥了陆斐一眼。

    陆斐抬高声调气愤不已:“家里能源基地的废料污染了水源,附近县里的百姓得了重病。

    这事都捅到皇上那去了,今天早朝我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陆缑梓又塞了颗葡萄进嘴里,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些贱奴才得病有什么好稀奇的?

    他们平日里脏的要死,不得病才稀罕罢?”

    陆斐一只手撑着腿,皱起眉头:“他们得病我才不关心,关键是现在皇上关心这件事,让我们搞清楚是什么情况!”

    陆缑梓笑着看向陆斐,语气轻松的说道:“还能有什么情况,那能源基地的负责人不是陆楚楚的爹吗”

    陆斐愣了下,瞬间心领神会。

    笑容爬到脸上:“对对对,一直都是陆楚楚她爹负责,我们怎么知情?”

    陆缑梓靠在软垫上,得意洋洋的说道:“至于证明文书,你随便伪造一个不就得了,陆府还是你我说了算的。”

    “妹妹真是机智过人,如此在皇上那边便有了交差的东西。”

    陆斐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喜滋滋的站起身:“不说了,我要去找我的美姬了。

    这一天可把我愁坏了,现在得好好放松放松。

    我可是陆府的陆大人,忙这么久是得享受一番。”

    说罢,陆斐溜达着出了门。

    陆缑梓看着自己二哥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清晨。

    陆楚楚梳洗过后,便拆开了母亲寄来的书信。

    信中说该账已经还清,那些受害者家属同意调解,不日便能将父亲放出来。

    看过书信,陆楚楚露出了这几天唯一的笑颜。

    她起身催促道:“丹谷,快备轿子,我要去接父亲出狱。”

    “好嘞,小姐。”

    丹谷欣喜的打算出去吩咐小厮备轿子,迎面装上了云竹。

    她恭恭敬敬的行礼:“见过二王爷。”

    云竹背着手,神情严肃,眉宇间蕴着忧虑:“我不在府中这段时间,你多照顾着点佩琼。”

    陆楚楚不明所以,迟疑着问道:“出甚么事了?”

    “暂时还不知晓,待事情明了再说。”

    云竹急匆匆的离开了二王府,就像方才来的匆忙一样。

    丹谷问道:“小姐,还备轿子吗?”

    陆楚楚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先不去了,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