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儿和夜北承还在回程的路上,估摸着还有一日才抵达。这边,宫清月已经张罗着,加紧将府里的婚事准备起来了。

    前段时间,宫清月还一副生无可恋,满脸愁容的样子,只因夜北承打算此生留在北荣,再不愿回大宋了。

    听闻这个消息,宫清月为此愁得几夜合不上眼,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不过,这段时间,她又变得满脸红光,喜不自禁。

    因为夜北承又给她寄了书信,说会带着林霜儿回来,在府里举办婚事,往后也会一直留在大宋,让她抓紧将婚事张罗好。xь.

    短短一个月,她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大喜大悲,整个人到现在都还是恍恍惚惚的!

    冬梅也跟着忙上忙下,脚不沾地,红绸喜联,灯笼花贴,她恨不得事事都亲力亲为。

    宫清月虽贵为主母,这次婚事却亲自操持,可谓是无微不至。

    不过,她是有心而力不足。

    之前因林霜儿是一介婢子,嫌弃她身份低下,哪怕夜北承执意要娶她为妻,宫清月也没操半点心思,偌大的婚事只交由下人一手准备。

    如今,林霜儿摇身一变,成了北荣公主,身份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了迎娶她过门,皇帝更是割让十座城池,还要亲自为她主持大婚!可见重视程度!

    如此这般,宫清月怎敢怠慢。

    因对林霜儿的喜好不了解,宫清月怕准备的东西她不喜欢,想着冬梅与她素日交好,便时常过来,询问冬梅的意见。比如问林霜儿会喜欢什么花样的灯笼啦,嫁衣的样式会不会喜欢啦,婚房的布置她会不会满意啦,诸如此类的问题……

    冬梅倒是不厌其烦的回答,觉得不合适的地方,她也会提出自己的意见,就比如这件刚裁制好的嫁衣,冬梅就瞧着不顺眼。

    她指着这套嫁衣道:“奴婢瞧这套嫁衣着实不太合适,主母要不要考虑重新再准备一套?”

    宫清月也不恼,冬梅说什么便是什么,毕竟,要说在这府里,就数冬梅最了解林霜儿。

    不过,眼前这套嫁衣,是她特意请了京都最好的裁缝师傅做的,若说做工和料子,那都没得挑。

    要说样式,都是捡着今年最好看的花样做的,这还有哪里不合适的呢?

    于是,宫清月便问冬梅:“哪里不合适?是花样还是料子不喜欢?”

    冬梅道:“是尺寸不合适。”

    见宫清月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冬梅道:“主母是不是忘了,公主如今已经有了王爷的孩子,算算日子都快要五个月了,想必已经有些显怀了,这套嫁衣腰身这样小,穿在公主身上恐怕不太合适。”

    宫清月恍然大悟,对冬梅的提醒赞不绝口:“还是你细心,考虑周到,你瞧我,连这么重要的一点都忘了。”

    她命人将嫁衣取了下来,喜笑颜开地道:“好,好,这嫁衣的尺寸属实不太合适了,我这就命人重新裁制一套。”

    冬梅道:“这些琐事就交由奴婢来做吧,您身为主母,怎能操持这些呢,莫要累坏了身子才是。若王爷回来看见,该心疼坏了。”

    宫清月道:“那可不行!这可是我儿子的大喜事,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得亲力亲为!”xь.

    冬梅笑道:“主母这般上心,公主若是知道,也定然会很高兴的。”

    宫清月闻言,忽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曾经,若不是她逼迫林霜儿离开,夜北承也不会如此决然的想要留在北荣,再也不管她这孤家寡人了……

    冬梅见她难堪,连忙寻了个借口离开:“奴婢先去忙了,那些手脚粗笨的下人,连个灯笼都挂不好,真是的……”

    府里忙得热火朝天,皇城外,大批人马也浩浩荡荡的逼近城门。

    听闻战神王爷要携带北荣公主要进京,整个皇城,一时万人空巷,人人都赶出来凑热闹。

    宽阔的街道上,热闹非凡,人头攒动。

    随着队伍的行进,街道上的气氛越来越热烈,锣鼓声,鞭炮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数百辆马车在两万骑兵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驶入城门,数不尽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被装在巨大的檀木箱中,高高垒起,让人望而震撼。

    人群中有人惊叹:“传言,北荣公主容貌倾城,美艳绝伦,比那天上的仙女还要好看。”

    “那是自然,咱们的战神王爷,可是为了她都不想回来了,甘愿留在北荣呢!”

    “若是有幸瞥见公主真容,我此生无憾啊!”

    马车内,林霜儿忍不住掀开车帘想往外透透气,掀开帘子的瞬间,出尘绝丽的容颜也在此刻暴露人前。

    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夜北承忽然就听见马车外不断爆发出惊叹。

    一男子道:“看见了吗?那便是北荣公主吧,果真是倾国倾城!怪不得咱们一向不近女色的王爷甘愿为了她留在北荣呢!”

    另一男子道:“若换做是我也甘愿啊,只要她能多看我一眼,就是死了也值了!”

    这一有人赞叹出声,其他人便也纷纷看了过来。

    “那便是北荣公主吧?”

    “生得可真好看啊,那模样水灵灵的,别说王爷喜欢了,哪个男人瞧见不得动心啊……”

    “别挤,别挤,让我也瞧瞧,饱饱眼福啊……”

    林霜儿没关注他们说的话,一路上的舟车劳顿,让她有些胸闷气短。

    掀开帘子,将头伸向窗外,透了一口气之后,她方才觉得好受多了。

    正当她打算放下帘子缩回车里时,夜北承长臂一伸,揽着她的腰身,直接将她整个人捞了回去。xь.

    林霜儿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正要起身,夜北承却忽然抱着她不肯撒手了。

    林霜儿道:“怎么了?”

    夜北承紧绷着脸也不说话,他薄唇紧抿,一手抱着林霜儿,另一只手一把扯过车帘,将车窗遮得严严实实的,把外界的一切隔绝在外。

    林霜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在道:“别看了,别看了,王爷生气了……”

    林霜儿明白了过来,哑然失笑。

    她转头看着夜北承,犹豫着道:“要不……下次我出门,也戴个面具?”

    夜北承一本正经地道:“最好是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