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周泽缓过神来,冲向祠堂,“惜灵,母亲和夫人可好?”

    顾惜灵看到小翠被抓住,又看到长宁侯回来,就知道成功了,长舒一口气。

    “回父亲,祖母和母亲都好,此时在密室。只是……只是……”

    长宁侯一怔,一面冲进祠堂,一边急忙问:“只是什么?”

    顾惜灵指了指躺在地上,胸口鲜血晕染衣襟的白姨娘,“父亲,您的宠妾貌似不成了。”

    一听这话,长宁侯儒雅俊逸的脸庞一怔,讪讪说:“都是捧场做戏,当不得真!”

    气息奄奄的白姨娘缓缓睁开眼睛,听到长宁侯的话,瞳孔剧烈收缩,“侯爷,你……”

    长宁侯并没有靠近,表情冷峻,眼眸冰冷。

    “如果我没发现你下毒,或许我真的已经中毒了!此刻就不是站着,只能跪着跟你和小翠乞求解药。”

    “临死,让你做个明白鬼。下辈子投胎,记住了,虎毒不食子,一个连自己孩子都能舍弃的人,还能是人吗?畜生不如!”

    “你……不得好死!”白姨娘目露凶光,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完,口中喷出鲜血。

    “反正你先死!”长宁侯一改平时的儒雅,嘴巴也很毒,“来人,抬出去烧了,挫骨扬灰!”

    “是,侯爷!”周大管家震惊不已,他好像错过了什么,但看到白姨娘死了,顿时又觉得大快人心。

    很快白姨娘被拉出去了,仆人们快速擦掉地上的血迹。

    顾惜灵转动烛台,密室门打开,祖母和婆婆相扶着,站在密室门口。

    “祖母,母亲,你们怎么不从里面锁上?”顾惜灵有些生气,不按照她的安排做,有个万一,她很被动。

    顾惜灵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可能在做无用功!

    长宁侯老夫人眼露慈祥,不仅不恼,反而十分欣慰,“孩子,你若是死了,我和你婆婆又怎可独活?”

    听到这话,顾惜灵摇头失笑,但必须“教训”不听话的长辈。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趁此机会,顾惜灵要“立威”。

    “我有武功,打不过,我还能跑!你们不听话,没有从里面锁住,被贼人抓住,我怎么跑?我不死了,也会给你们害死!”

    “到时候祖母和母亲被抓住,我就是有千般的本事,也不能同时救两个啊!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们不要管别人,保护好自己,就阿弥陀佛了。”

    “是是是!”长宁侯老夫人慈眉善目,连连点头,可听话了。

    她拄着拐杖走到顾惜灵的身边,枯瘦的手,拉着顾惜灵的胳膊,还晃了晃,“孙媳妇教训的是,老身记住了,以后听话,不能自不量力。”

    就像平时顾惜灵在她身边撒娇那样,语气里充满依赖。

    宋氏此时也眉开眼笑,挽着顾惜灵另一边胳膊,轻轻拍着。

    “惜灵啊,你别生气了!之前我们不知道你的本事,担心你。以后我和母亲一定躲远点,不给你拖后腿。”

    这儿媳妇遇事,真得神勇!

    不惜自己身陷危险境地,也要护着她和婆婆。

    不是血脉至亲,谁会这样做呢?

    只有把她和婆婆当成至亲,才会如此!

    原本脸露怒气的顾惜灵,也没想到祖母和母亲“认错”态度这么好,准备一箩筐的劝解,居然用武之地,“祖母,母亲,不要怪惜灵无礼。”

    “不怪,怎么会怪你呢?明明是我们不对!”老夫人笑呵呵,怎么看顾惜灵,怎么顺眼。

    元慧大师,算得太准了!

    顾惜灵就是他们长宁侯府最好的媳妇。

    原本满心担忧的长宁侯周泽看到母亲和妻子从密室里出来,围着儿媳妇顾惜灵团团转,顿时酸了。

    这还是他一言不合就拿鸠杖抽人的老母亲吗?

    这还是他那不苟言笑,对谁都冷淡的结发妻子吗?

    原来老母亲的鸠杖就抽他了!

    结发妻子宋氏也不是生性冷淡,原来只是对他冷淡啊!

    顾惜灵无意中看到公公复杂的目光,又羡慕又嫉妒,颇为不解。

    她赶紧转移话题,“祖母,母亲,父亲回来了,侯府里安全了。世子在庄子上,应该没事吧?”

    三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愣。

    宋氏和婆婆相视一看,纷纷看向长宁侯,“侯爷,庄子上你可安排好了?”

    长宁侯一愣,旋即笑了,“先不说瑾儿身边跟的侍卫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你们忘了那个庄子都是什么人了吗?”

    听到这话,老夫人哈哈大笑,“对对对!看我这脑子,居然忘了,上了年纪了就不好使!”

    看到老夫人如此,顾惜灵面露狐疑,“祖母,您和父亲打什么哑谜呢?快快告诉我,那个庄子有何过人之处?”

    老夫人收敛笑容,“那个庄子是咱们长宁侯府的部曲,年轻人大多都去了军中,或者在我们府中做了侍卫。”

    “很多身经百战的老兵,在侯爷去世之后,解甲归田。别看他们上了年纪,但武艺并没有落下。”

    “宁王的人没去庄子就罢了,但凡去了,一个别想活着出来!这些部曲,除非全部战死,否则绝不会让瑾儿出事。”

    顾惜灵听到这话,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怪不得上次我那姐姐派人破坏田里的番麦,那么快就被抓到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眼看着到四更天了,咱们都别睡觉,聚在祠堂,以防还有贼人来袭!”

    长宁侯点了点头,“是,母亲。”

    长宁侯府这么大,主子们住的院子各自分开,若是贼人各个击破,的确难以集中力量救援。

    祠堂地上的血迹清洗干净,被顾惜灵扔到院子里的青铜香炉,也被捡回来,放在案几上。

    周大管家又拿来一个蒲团,几人各自落座,听着长宁侯讲述今晚的经过。

    城中长宁侯府不平静,城郊庄子上,也不安宁。

    午夜子时,身着夜行衣的杀手们刚潜入庄子,就被暗哨发现了。

    若是平时,也不会布置暗哨,只因世子在,一切按照战时安排。

    暗哨拉动绳子,庄子里的铃铛响起。

    侍卫立即过来,对在外间榻上睡觉的来福汇报,“世子,有不明之人来庄子上,属下先带世子躲起来。”

    来福一个激灵,赶紧爬起来,披上外裳,“世子,咱们赶紧躲起来。”

    只是床上的人没有动静,来福狐疑。

    他此时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即拨开云纱帐,用手一摸,只摸到了两个枕头,哪里还有世子?

    “世子呢?”来福吓傻了。

    他家世子怎么不见了?难道已经被贼人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