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城之后,一口气奔出十几里地的师徒,终于停了下来。

    抱一摸摸干瘪的肚子,里头直打鼓,他扛了一路的包袱,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此刻,他不解的问道:“师父,你不饿吗,我们连顿饭都没吃上,又离开了。”

    凌虚子看都不看长安的方向一眼,“京城是个是非之地,为师今日得罪了那么多的贵人,少说也有一两个记仇的,真等他们杀上门来,你替为师挡刀子吗?”

    “知晓人家不能得罪,你还上去就将人全都得罪了个遍,早知现在,何必招惹他们呢!”抱一都无语了,“再说了,师父你又没缺手缺脚,谁打得过你呀!”

    凌虚子哼了哼,“为师教你功夫,就是与凡人争长短的吗。”

    抱一嘟囔:“抢了无数妖怪的家产,就是学功夫的目的吗?”

    凌虚子气呼呼的一吼,“除了今晚的星辰,明早的初阳,也是你的课业!”

    “.”

    抱一面皮一抽:反正都受这么多‘罚’了,他索性全部问出来,“师父,你明明可以将那个大个包袱收起来的,为什么让我一个人扛到长安来!”

    凌虚子罕见的沉默了,“抱一啊,这一路走来,你都跟着为师做了些什么?”

    抱一歪着脑袋从开始想,“先去寻了师叔,又去疏通了筋骨后面是什么来着?

    他回头一看,“哎,师父,人呢?.师父,你又骗我!”

    凌虚子早溜了许远,听到这悲痛欲绝的叫声,他‘哈哈’大声笑起来,“乖徒儿,追上师父的话,今晚请你吃烧鸡,最大最肥的那种烧鸡哟。”

    抱一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他将轻功运到极致,仿佛前面飞的不是人,而一只待啃的烧鸡。

    “.”

    道一深吸了口气,最后看了眼包袱,那眼神仿佛在说:宝贝儿们啊,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呀!

    强忍着回过头去,她不忍再看,怕自己忍不住,与宝贝们在房间里共舞,舍不得离开金窝。

    终于离开了松涛院,被金钱迷惑的双眼,也恢复了清醒,小毕方这才探头探脑的开口,“就你这财迷的样子,能成什么大事啊!”

    道一瞥了高空的某只一眼,“我若是没了钱财,养不活自己的话,大抵有几条路给我选,要么让所有跟着我的,都一起饿死,要么就是我拿它们充饥,再者么,还有一个办法,便是让它们去街头卖艺,也不乏养活之道啊。”

    她眼睛越说越亮,大有立刻付诸行动的可能。

    小毕方浑身毛发一颤,“小道士,我就喜欢你财迷的样子,简直太可爱了。”

    上苍保佑,愿这小道士,一生不缺钱。

    它可是堂堂的上古神兽,才不要沦落成为‘玩物’,每日在街上吐个火,再让火变成圈,让九娘从中间跳过去,周围一片看戏的人叫好。

    那种日子,哎,简直丢尽神兽的脸,哎?把脸蒙起来,这样应当可行吧?

    呸呸呸,它在想些什么?

    小毕方飞快的挥着双翼,企图别让自己胡思乱想。

    一人一鸟,在小毕方的努力下,很快就到了再次出事的地方。

    这一回的事儿可不小,道一到的时候,另一拨人,也赶到了地方。

    杨渊源带着大理寺的人,正同谢瑨他们寒暄,“谢司业,恭喜恭喜呀,你家的两位小娘子,今日及笄礼很是热闹,恕本寺卿有事不能到访。”

    谢瑨面皮一抽,幸好及笄礼已经结束,至于宴会么,出点儿事也正常,他这样宽慰自己之后,终于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杨渊源的恭喜了,“杨寺卿事忙,有心即可。”

    杨渊源眉梢一扬,“可惜本寺卿人来得及,没准备什么贺礼,便为你们查清此案,当作是送礼了罢。”

    谢瑨和在场的宾客都有些无语了,早听闻这厮有些不着调,没成想是这样子的,还不如原先那个,和他一样长得好就算了,人家说话还中话,让人如沐春风,现在这个就像是下冰刀,每一刀,都扎你肺里的那种。

    咦?原先那个,不也在此吗。

    显然不止旁人想起,杨渊源惦记着他呢,“哟,这不是前任大理寺卿吗,你怎的也在此,难道听人报案,便习惯的来了,哦,不对,本寺卿想起来了,你和谢家有亲,那个叫什么的来着?”

    “就是你,叫什么来着?”道一方到,便被杨渊源指着鼻子,一脸莫名其妙,“这位老大叔,我谢家同你无冤无仇,我与你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别想在我家吓唬我!”

    老大叔杨渊源:“.”

    他问几个瞥笑的人:“吴四,你说本寺卿很老吗?”

    吴四憋红了一张脸,他最终憋出来一句,“寺卿老了,也是很好看的。”

    “噗!”众人直接笑喷了。

    许六和蒋七默默的别过头去,这谢府可真美呀,他们看不到背后那幽怨的视线啊。

    王玄之拱了拱手,“杨寺卿既能坐得了此位,便是有那能力,还请为谢家查出真相,免得将来再受如此惊吓。”

    杨渊源鼻子里哼出气来,“可有人受到伤害?”

    谢瑨摇了摇头,指了指许东亭和陈夷之等人,又指了满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今日幸得几位年轻人为的后生,我谢家才没受到贼子的迫害。”

    道一被那血腥味儿,熏得直皱眉,她就要往前去验看,就被杨渊源制止了,“哎,非大理寺相关人员,不得触碰尸首,否则一概以同党论处。”

    她嘴角直抽,向王玄之投去询问的目光,这杨渊源怎么回事儿?

    王玄之也回了她一个眼神,晚些时候再告诉你。

    道一没问到想要的答案,只得将目光投向那十余具黑衣蒙面的尸首,“青天白日的,他们生怕旁人看不到,他们是要出门做坏事的吗?”

    杨渊源耳尖微动,“许六,记下来,回头去街上问问,可有人看见。”

    道一等人:“.”

    她的目光,又落到了,第一个遇到黑衣人的人身上,此人正在接受大理寺的询问。

    道一见到换了一身衣裳的连珊,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委实也太倒霉了罢?

    “连三,你还好吧?”她一边走过去,一边问连珊。

    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