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洋好像在沉思着什么,丁意心里复杂难言,本可以不去在意,她和江洋的关系,她一直在告诉自己,可以是劳务关系,也可以是债务关系,总之什么关系都好,她不需要情感关系。

    可真的见江洋因为陆轻音这种样子,她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不舒服。

    心中有点泛酸。

    努力的摒弃掉心中的情绪,丁意开口说道“我见过陆锦。”

    江洋愣了一下,

    “陆轻音的母亲,陆锦,她随母亲姓。”丁意说完之后,想了一下才说道“要是在徐城,交际应酬多的话,你应该会听过这个名字,算是排得上号的女强人。”

    江洋明白丁意话里的意思,陆轻音的家境可能比他想的还要好一些,虽然对他来说没多大区别,都是够不到的人。

    说到这里,丁意语气也似发酸似鄙夷的说道“你倒是会挑,我听说,那个萧笑好像家世更了不得?怎么?小小年纪就志向远大,想做最顶尖的凤凰男?一步登天?”

    是不是觉得我不够有钱?才决定换目标的?

    丁意真的是想这么怼江洋几句,可最终也没说出口。

    她知道江洋现在心里应该是不开心的,所以她不想这时候再让他心里更加的不开心。

    江洋自然知道丁意对凤凰男的厌恶,毕竟她的父亲就算一个成功的凤凰男。

    而且,自己可能确实有点像。

    可他真的希望陆轻音家境平凡一点。

    可好像事与愿违。

    “不过你这次眼光走眼了,难度太大,陆锦不是个好相与的。”

    短短的一面,丁意和陆锦没有太多交流,但她能感受到陆锦的那种目中无人,以及强势。

    这感觉实在太让她熟悉,她闺蜜身上她就见过,甚至与陆锦相比,只会更盛。

    当然,她明白她闺蜜的本质,或者说曾经的她。

    可一个女人要掌握庞大的集团,也需要强势,需要说一不二,需要一股凶狠。

    更需要不留情。

    不然压不住许多人。

    她至今还记得曾经有一次,她闺蜜在她家中喝多了,嘟嘟囔囔说的话“我必须那么做。”

    那是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她闺蜜流露出那种遗憾、纠结的神情。

    事情她大约了解一些,她的闺蜜踢走了公司内的一个元老,是对她不错,也算一直站在她这边的人。

    按丁意闺蜜话里的事情概括起来就是:

    分歧到来的时候,那个曾经小时候逗过她,在她接手整顿公司时,一直帮助她的白叔叔。

    还是被她毫不留情的踢出了高层。

    谈不上谁对谁错,她的决定可能本就是错误的,但那是她的坚持,否则她宁愿继续做个无忧无虑的富二代。

    而她的白叔叔,白庭,一直对她的集团规划持反对态度,他说那是不明智的。

    商人是不应该感情用事的,白庭说的也许是对的。

    可几次的交流中,白庭的反对已经开始动摇她刚刚建立,也并不稳固的威望。

    所以在某一天,她决定下手了,亲手踢走了那个对她关心有加的老人。

    虽然她给对方留下了很多,只是剥夺了他的权力,可终究是有难过的。

    那天白庭经过短暂的错愕,反而一脸慈祥的对她说“丫头,你长大了,也终于算一个合格的掌舵人了。”

    “白叔叔...你别怪我。”

    “怎么会,我啊,也有点老糊涂了,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倚老卖老,集团现在,只需要一个声音,那就是你的。

    你做的很对,经过这一次,你的威望会更上一层。对了,丫头,鼎盛那边有个虚职,把我调过去养老吧。

    我在为你发最后一次热。”

    丁意闺蜜说这些的时候,带着怅然,白庭她不认识,但丁意能感受到,那个老人是不想她闺蜜背上兔死狗烹的骂名。

    白庭会告诉所有人,她的闺蜜没有亏待自己。

    在那之后,她的闺蜜一日比一日冷漠,不苟言笑,哪怕和她在一起时,也抹不掉身上那股上位者的气质。

    有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的闺蜜陌生了,变了很多,曾经的她是她,可谁又能说,现在一言九鼎的薛家掌舵人不是她。

    人都是会变得。

    后来她们见面的时间也开始变少了。

    简单的想过这一些,她开口道“轻音和你说过吧,她母亲,陆锦曾经对他父亲的新老婆动过手。”

    “轻音的父亲也是为了不和她母亲爆发更剧烈的冲突,才将重心移到申城。”

    江洋点点头,他明白丁意说这个是善意的提醒。

    也是在告诉他,不要怪陆轻音。

    陆轻音不是没想过抗争,但她不敢。

    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为了江洋。

    江洋扬了扬头,无声的呢喃:他怎么会怪她呢?反而会担心她的冲动。

    陆轻音很多时候都是冲动的。

    不过想到这个,在想到陆轻音的离开,她应该非常难过吧,却因为他,只能顺从着母亲,甚至不敢和他多说。

    沉默片刻,丁意开口问道“打算怎么做。”

    面对江洋的沉默,她还是开口道“其实有时候放弃也是一个选择。”

    “虽然我不喜欢陆锦这个人,但对这件事,我不能说作为一个母亲,她错了。”

    “陆轻音才十八岁,为了你跑到中大,也许爱情现在对她来说是全部,可以后会发现,它在生命中的比重并没有那么重要。”

    江洋感觉到丁意话中,有着的犹豫,像是有些话不想宣之于口,笑了一下,才说道“还有对我这个凤凰男可能对轻音不怀好意的顾忌吧?怕我是惦记着陆家的家产。”

    江洋能理解,丁意更是有自身的切肤之痛,她母亲当年何尝不是扭过家里人选择了她父亲。

    江洋叹了口气“是啊,这个世界上,谁不喜欢钱呢,没有什么比它还重要了,我更了解它的重要性。”

    “所以我很理解轻音母亲的,我能给轻音什么呢?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的钱足够了的,其实我啊,很喜欢也很重视钱,可够花就行了,是真的足够了。”

    说到这里又是幽幽的叹息一声“可现在我发现,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些钱是不够的。”

    “可能是我的欲望变得更多了。”

    那轮明月在江洋眼中幻化成陆轻音的样子。

    那么明亮又遥不可及。

    真爱也好,贪婪也罢,我不舍得放手了啊。

    江洋抬起手,张开的五指像是想要把月亮攥进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