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姜雪和拂冬晓春三人,就像被审的嫌疑人一样,站在大殿正中央,接受着四位高坐宝座的大人们的上下打量。

    “长乐啊,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皇后盯着姜雪看了一会儿,从自己的宝座上缓缓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停在了姜雪面前。

    她昂首挺胸,从高处俯视着姜雪,开口就是问罪:“我知道你昨天刚结婚,新婚燕尔的,肯定甜蜜得很,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无视规矩。

    你是乾国的公主没错,但现在嫁给了我们北陵的皇子,那就是我们北陵的人,就得遵守我们北陵的规矩。

    按理说,新婚第二天应该在辰时来给我请安,可你愣是拖到了巳时才出现,这是对我极大的不尊重,难道你就不该为此认个错吗?”

    皇后这一番话,让晓春和拂冬气得牙痒痒。她们的公主今天卯时就已经起床,辰时就到了凤鸣宫,是皇后故意找茬,让公主在殿外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才放她们进来。

    现在倒好,反咬一口,说她们的公主故意拖延,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皇后娘娘,我们辰时就已经到了凤鸣宫,是宫女说您在休息,所以我们才在殿外等了一个时辰。”拂冬连忙解释。

    皇后斜睨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好像在看一只不起眼的小虫子。

    “月桃,她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月桃是皇后的心腹,机灵乖巧,深得皇后宠爱。

    “回禀娘娘,根本没这回事。长乐公主一来就站在门口,也不进来行礼,奴婢劝了好几次,可公主就是不听。”

    月桃的话,让晓春彻底炸毛了。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告诉我们的,说皇后娘娘正在休息。”

    晓春手指着月桃,情绪激动地怒斥。

    “放肆,你这个奴婢,真是没大没小,竟敢在本宫面前诬陷我的人!来人,给我教训她一顿。”

    皇后脸色阴沉,手指着晓春,冷冰冰地下令。

    “遵命,娘娘。”月桃领命,一脸阴笑地走上前:“晓春姑娘,别怪我无情了。”

    紧接着,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响起。

    “公主!”晓春万万没想到,姜雪竟然一把将她拽到身后,自己却结结实实地挨了那一巴掌!

    看着姜雪脸上那鲜红的手印,晓春心里既难过又愤怒,五味杂陈。

    而那边,德妃和萧悯母女俩看着姜雪挨揍,乐得跟啥似的,简直像过年一样高兴!她们得意扬扬,小人得志的模样让人直皱眉头。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早就该吃点苦头了,月桃这丫头下手太温柔了,要是能让她指缝里夹点刀片,好好划拉划拉那张妖艳的脸,才解恨呢!

    君离的手紧紧抓着扶手,腿都快绷直了,眼看就要站起来为姜雪求情。

    但一瞅见皇后那冷冰冰的眼神,他只好把话咽了回去,没敢多言。

    没事的,就是一巴掌嘛,小意思。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小雪可是个坚强的女人,这点小委屈算得了什么。

    他反复对自己说,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他心中的担忧和没能出手相助的愧疚感。

    “哎哟,长乐公主,你这可真是的,怎么自己就凑上来了呢?”月桃甩了甩手,一脸得意地看着姜雪,丝毫没有因为打了她而感到内疚。

    姜雪缓缓抬起头,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月桃被她那深邃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两步。

    也不知道为啥,这长乐公主的眼神总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让她心底里直发毛。

    “你……”月桃被姜雪看得心里不舒服,她可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就连五公主都得对她毕恭毕敬,这蛮荒公主竟敢这样瞪她。

    她刚想再次动手,结果还没等手抬起来,一道身影如同闪电般冲了进来,一巴掌重重地扇在她脸上,打得她眼前金星乱冒。

    “真是不让人省心,本王才离开一小会儿,就有丫头敢欺负到王妃头上来了。”萧湛一把将姜雪搂进怀里,看着她脸上那明显的红印,心疼地问道:“你没事吧?”

    姜雪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

    “恭王,你这成亲后还是这么没规矩?见到本宫连个礼都不行了?”皇后眉头一挑,看着萧湛,满脸嫌弃。

    这个孽障,竟敢在她的地盘上,当着她的面,打她的人。

    萧湛一进殿,先是对皇后娘娘拱手行了个大礼,“皇后娘娘好。”

    接着,他眉头一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皇后,问:“听说咱们的王妃犯了啥大错,咋皇后娘娘就让丫鬟对她动手动脚的?”

    皇后娘娘哼了一声,气鼓鼓地说:“这事儿吧,本来是要教训一下那个不懂事的丫鬟,结果长乐王妃愣是冲出来替她挡了那一巴掌。真是的,刚成亲就这么护着自己的人,萧湛你这是对姜雪有多上心啊!”

    萧湛一听,眉毛又是一挑,“哦,是这样啊?可我听说的版本不太一样。王妃来给您请安,结果被晾在殿外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

    估计丫鬟心疼自家主人,多说了几句,皇后娘娘您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啊。对吧,莫言嬷嬷?”

    这时,莫言嬷嬷缓缓走进殿内,听到萧湛的话,她挺直了腰板,抬头看着皇后的宝座,“恭王殿下说的没错。”

    皇后一看莫言嬷嬷来了,脸色唰的一下变了,赶紧站了起来。想当年,她还是萧衍的王妃时,莫言嬷嬷在宫里的地位就跟神一样的存在。

    二十年前,她刚当上皇后,所有的礼仪规矩都是莫言嬷嬷手把手教的,所以对莫言嬷嬷,她是真心实意的敬畏。

    “莫言嬷嬷,您怎么来了?”皇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

    “太后心疼恭王妃身子弱,让我给她送件披风。我本以为王妃卯时进宫,辰时请完安就走了,没想到现在才进殿。路上听说王妃在凤鸣宫前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

    我心里挺纳闷的,皇后娘娘,这事儿您得给我个说法吧?”莫言嬷嬷的语气虽然平和,但话里的分量却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