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谈话间,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大人,流放囚徒已到,请大人前去查看。”

    姜雪与蔺文星对视一眼,一同迈出了房门。

    “大家都退下吧。”蔺文星来到牢门前,对着守卫们挥了挥手。他只留下了几个心腹,还有姜雪和仇千桓。

    “殿下,您受委屈了。”蔺文星亲自解开了牢门上的锁链,将萧允迎了出来。

    看着萧允衣衫凌乱、伤痕累累的模样,蔺文星眉头紧锁,立刻吩咐手下调查是何人竟敢对皇子下手。

    “安王殿下。”姜雪上前为萧允检查身体状况。

    幸好,只是些皮外伤,并未伤及内脏。但因数日未曾进食饮水,萧允显得虚弱不堪,急需调养恢复。

    “四嫂……”萧允轻声唤道,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姜雪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我回来了。”

    突然间,萧允紧紧抓住她的手,在掌心轻轻捏了一下,同时眼神示意向一旁。

    姜雪瞬间明白了什么,她不动声色地轻拍萧允的手背,靠近耳边低语:“流芳中有萧衍的人?”

    萧允几乎不可察觉地点点头。

    “蔺大人,八皇子的身体非常虚弱,我们需要带他出去休养一下。”姜雪提议道。

    “恭王妃,这样做恐怕不合适。他是陛下指定的囚犯,擅自放行可能会引起麻烦。”一位亲信担忧地说。

    “即便如此,他毕竟是皇室血脉,皇帝的儿子。即使现在严厉处罚,将来也有可能会原谅他。但如果陛下得知我们曾苛待于他,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姜雪坚定地回答。

    这番话不仅说服了在场之人,更是警告了潜在的奸细。

    那位亲信恍然大悟,连忙认错:“是我考虑不周,请王妃指点。”

    随后,姜雪环顾四周,注意到一个神色异常的人,随即命令仇千桓:“好好审问这个人。”

    “怎么样?他招供了吗?”

    姜雪带着萧允离开了囚室,亲自为他准备了疗伤的丹药,并将审讯间谍的任务交给了仇千桓。

    大约半个时辰后,仇千桓从地牢中走了出来。

    “这家伙守口如瓶,但我们在他身上找到了这个。”说着,仇千桓递上了一卷地图,展开一看,竟是云州详细的军事布防图!

    看到这图,姜雪心头一紧。北陵各州的军事秘密都由专人严密保管,而云州的地图正是舅舅镇北侯的责任。若此图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舅舅可能会面临灭门之灾!

    “还有更糟的。”仇千桓又拿出一封信,上面盖着镇北侯府的印鉴。

    信里竟是一封与敌国成员勾结的密信。

    虽然字迹与卢长风相仿,但细看之下却有细微差别,显然这是精心伪造的证据,意在陷害舅舅叛国。

    “如果皇上真的想定罪于镇北侯,肯定还会有更多不利证据出现。”仇千桓沉思道。

    姜雪默然无语。舅舅功勋卓著,在朝中地位稳固,除非证据确凿,否则无人能动摇他的地位。

    然而,现在不仅丢失了重要地图,还有这封伪造信件……一旦再发生什么意外,比如云州失守,舅舅就算浑身是嘴也难以自辩。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一阵巨响。声音似乎来自城门方向。

    向外望去,只见炮火连天,守军迅速集结,百姓四散奔逃,整个云州陷入混乱之中。

    “公主小心!”仇千桓敏捷的拔刀,轻松挡下了一支射来的箭矢。

    街上哀嚎声不断,血腥味弥漫开来。

    姜雪一手护住蔺文星,一手拉着萧允躲避,用木板抵挡飞来的箭雨。

    “萧衍的人开始行动了。”她低声说道。

    身边的萧允低垂着头,但从他周身散发出的怒气来看,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这一切实在太过分了。

    门外,百姓们接连倒下,孩子的哭声、妇女与老人的惨叫、壮汉们的呼喊,如同利刃般刺痛了萧允的心。

    这些都是云州的百姓,是北陵的子民啊!

    那个疯狂的人根本不配称为父皇,萧衍因为忌惮镇北侯的威望,竟不惜牺牲无辜百姓的生命来铲除他。这样的暴君,简直禽兽不如。

    正如皇祖母所言,北陵需要一位新的主人。唯有四皇兄那般仁德之人,才适合做北陵之主。

    愤怒和仇恨让萧允的眼中燃起熊熊烈火,他的目光扫过外面的混乱,杀意凛然。

    同一时刻,在玉京城内的旭辰殿里,卢长风挺立着面对怒不可遏的皇帝,毫不畏惧。

    云州叛乱的消息迅速传至朝堂之上,萧衍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却对着卢长风咆哮:“卢长风,我待你不薄,你竟然勾结外敌,夺我重地,此等通敌卖国行径,真是令人寒心,你说说看,你该当何罪?”

    “皇上,臣从未有过任何不忠之举。”镇北侯坚定地回应,“这定是有人诬陷于我。我们卢家世代忠诚,我绝不会背叛北陵。”

    “诬陷?”萧衍冷笑,“作为镇北侯,所有军机都在你手。谁能诬陷你?若非是你泄露了云州的防御图,又有谁能从你眼皮底下偷走它?即便图纸被盗,也是你疏忽所致。如今云州大乱,局势危急,这一切都因你而起。”

    正当萧衍将全部怒火倾泄向卢长风时,青锋悄悄对萧湛耳语了几句。只见萧湛眉头稍展,低声吩咐后便站了出来。

    “陛下,臣认为此事并非镇北侯所为。”

    这话令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目光齐刷刷转向萧湛。

    在这关键时刻,竟有人敢为卢长风辩护,无疑是在挑战皇帝的权威。

    萧衍清除镇北侯的决心早已昭然若揭,此时谁要是站出来反对,无疑是自寻死路。

    “恭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萧衍的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他冰冷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萧湛身上。

    这个逆子,竟然敢当众违抗他的命令,难道他真以为自己不敢下手吗?好吧,既然如此,就趁此机会一并解决掉萧湛和卢长风。

    至于太后,哼,他已经忍了她太久,现在是时候了。

    一旦清除掉萧湛这个障碍,皇位将无人能动摇。

    “本王说了,此事与镇北侯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