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真君在这边辗转思量,自己是不是终于遇到了一个虽然气人,但也还算合眼缘的弟子。

    而一旁的贵华真人作为宗主的爱徒,有话就直问了,“师尊是如何看出留影石中那三人的影像被动了手脚?”

    她当时也是仔细从头看到尾的,可是一点没看出问题。

    这东西要是哪位圆融境或是圆融境之上的高人拿出来的,她看不出问题也说得过去,可是这东西是沈飞琼拿出来的,凭沈飞琼的境界,做了手脚怎么可能瞒过她。

    渡湘仙君很宠徒儿,知道贵华真人的疑惑,看了石韵一眼后便婉转答道,“她这个假做得也算是精妙了,倒是不难,只是细微处要特别小心,且一般没人会这么做,所以不大容易被发现。”

    贵华真人沉吟,“一般人不会这么做?”

    渡湘仙君继续解释道,“她应该是用留影石录了那三人给弟子范金玲看诊时的影像,估摸着正常尺寸放出来之后,用另一块留影石再录一遍,录的时候掐头去尾,只要自己想要的部分。我看其中还有拼凑改动的痕迹,估计反复录了不止一次,最后才做成了登仙谷中当众放出来的那一段。”

    拼凑改动的地方都十分精妙,几乎要到了巧夺天工,毫无痕迹的地步,不知是否是用了什么辅助的术法或是法器,若不是他有飞天境的修为,怕也看不出来。

    只不过这句评价就不说出来了,免得助长了沈飞琼本就任性妄为,不服管的心气。

    贵华真人听得无语半晌,最后才对石韵道,“你挺能耐啊!”

    石韵,——

    是两岁能耐,不是她。

    面上只能继续干笑,“真人谬赞,不过是些雕虫小技,还是宗主目光如炬,一眼就能看穿。”

    系统不乐意,“什么雕虫小技,是很精密的技术操作好不好!”

    石韵安抚它,“知道,知道,这不是说得简单点,好让这次的作/假事件显得没那么严重嘛。”

    贵华真人挑挑眉,心说以前没发现,这沈飞琼还有油嘴滑舌的潜质,又转头问渡湘仙君,“那师尊方才所说的阵法是——?”

    渡湘仙君道,“是今日众外峰弟子们在登仙谷中排列的位置。”转向紫衣真君,“在本座赶到前,他们这阵法应该发动过。”

    紫衣真君点头,“正是。”

    那阵法还挺有用的,可以聚众人之力越阶而战,把彩衣峰峰主带去的人都挡住了。

    因宗主和他两个弟子过去的晚了,没能看到当时的场景,紫衣真君便详细讲述了一番。

    贵华真人恍然道,“是这个阵法啊,之前沈飞琼他们在药草峰和霜峸宗弟子起冲突的时候就用过。二三十个灵珠境灵璧境的弟子,结阵后就能暂时挡住两个灵舍境的人,当时丹书峰的思贤真君也说此阵法有些可取之处,想让沈飞琼跟了他去呢。”

    紫衣真君微微诧异,没想到在自己之前还有别人看上过沈飞琼,问道,“还有此等事?那她怎么现在还在外峰?”

    这问题问得夏千羽脸上微微尴尬,贵华真人咳嗽一声,“真君忘了,这沈飞琼在宗门弟子大比的时候都不肯用全力,就是存了只肯拜入主峰,追随……追随千羽师弟的心思,不肯随便去其他地方。”

    紫衣真君一顿,当时他没起收徒的心思,所以没把沈飞琼在弟子大比上不肯出力的借口当回事,现在想来,他还得更加仔细斟酌才行,这沈飞琼不但有爱作假蒙混的小毛病,还心思驳杂,道心不坚,为了个男子就能放弃更进一步的修炼机缘,要是收了这样的弟子,恐怕真会被她气死。

    石韵莫名觉得紫衣真君看她的目光又不善起来,心里郁闷:你自己忘了事儿,怎么又怪到我头上。

    渡湘仙君问石韵,“这阵法你是从哪里学的?”

    石韵的羽人体质和她自己在前几个世界中领悟到的各种技能都是没法解释清楚的,于是她在给自己立痴情人设没多久之后就又开始给自己立天才人设。

    如今沈飞琼在外峰的所有师弟师妹们眼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在闫真人,黄符师等少数对她有些了解的内峰师长眼中也是天才,但却是个不怎么求上进的天才,为此气得总想打她。

    现在被宗主问到当面,石韵自然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继续假冒天才,于是一脸坦荡地答道,“是弟子自创,弟子在符篆阵法一道上颇有天赋。”

    不等宗主继续问,自己主动又回答了他可能会问的下一个问题,“今日外峰弟子所奏的鼓乐也是弟子自创,弟子在音律一道上也颇有天赋。”

    贵华真人脸皮抽抽,心想你还真敢说!

    夏千羽的脸色也有些一言难尽,出声提醒道,“飞琼,在宗主面前怎能如此大言不惭。”

    石韵扁扁嘴,轻声道,“我说的是实话,总不能为了自谦就对宗主说谎。”语气里带着一股子倔强坚持的味道。

    夏千羽,——

    他是发现了,沈飞琼自去了外峰后就性情大变,要不是面对他时的深情眷恋还和从前一样,夏千羽简直就要认不出她是从前那个对自己温柔爱慕,对旁人清冷疏离的沈飞琼了。

    渡湘仙君神情一肃,“若都是你自创,那也确实当得起颇有天赋四字,只不过你既然有这般天赋,却为什么不用在正道上!?”

    他说这话时还是不急不缓,连语调都和刚才差不多,没什么变换,但却隐隐透出了一股威严之意,不再似之前那样平和。

    在场几人,包括紫衣真君在内,都是心头一震,知道宗主这是要认真追究沈飞琼犯的事了。

    石韵也心头一紧,抬眼望向宗主,脸上柔弱委屈的神情慢慢褪去,变得面无表情起来。

    上次见面的时候,石韵就觉出宗主看自己不怎么顺眼。

    这倒也可以理解,毕竟没有几个宗门师长会喜欢修炼态度不端正的弟子。

    只是这一看不顺眼,自己做的所有事情在渡湘仙君的眼中只怕都要跟着不顺眼起来,正常的能揪出小错,小错只怕就要看成大错了。

    这个时候一定要小心应对,不然一不小心就要被人收拾了。

    被别人收拾她还能抱抱夏千羽的大腿。被宗主亲自收拾,她抱谁的大腿都没用,要平白受一场委屈。

    她这人的脾气说圆滑也圆滑,说倔强那还真不是一般的倔。用石韵自己的话说,她不爱受那些窝囊气,很有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概。

    系统感觉到石韵心底慢慢升起的那股狠劲不由紧张,连忙劝道,“你可千万悠着点啊,忍一忍风平浪静!”

    他们在这个世界没有退路的,万一石韵真惹恼了渡湘仙君,被一巴掌拍死,可就麻烦大了。

    石韵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这时实在不想低头认错。

    率领外峰弟子聚众请愿这事,看起来是她一时义气,替范师妹出头,但是归根结底,这事情的实际意义更在于能整肃宗门,范金玲的事情处理得好了,宗门内的风气就能为之一清。别的不说,只杀鸡儆猴的效应,就至少可以保证今后年内不会再出现这类恃强凌弱,败坏门风的恶行。

    这本是宗主的职责所在,渡湘仙君该自己去干的事情,她劳心费力,冒着巨大风险替人干了,结果一句好都捞不到,反而还要被受益者倒打一耙式地追责,这口窝囊气是无论如何不想受的。

    深吸一口,在心中对系统道,“我努力悠着点。”

    系统更紧张了,使劲叮嘱,“一定要努力啊!”

    石韵不再答话,只默默抬眼注视着宗主渡湘仙君。

    渡湘仙君看着她周身忽然凛冽强势起来的气息,是真的有点惊讶了,“你还不服气?”

    石韵回视他,目光澄澈,没有一丝小弟子面对宗主时的瑟缩胆怯,也没了刚才的羞怯柔弱,口齿清晰,一字一句地答道,“弟子不敢顶撞宗主,只不过弟子自认做的都是爱护同门,伸张正义,为同门申诉冤屈,肃清宗门恶/势力的事情。这段时间为此尽心竭力,耗费了无穷的精力,这些精力应该全都是用到了正道上才是,何来没有用到正道上一说?”

    渡湘仙君挑眉,“你聚集了数千外峰弟子闹事,在当众给出的证据中作假,煽动众弟子的情绪,你还有道理了?”

    石韵点头,“弟子自认为是有道理的。”

    那几人都被她这耿直的回答一噎。

    石韵,“若非如此,宗主和紫衣真君又如何能得知有一个名叫范金玲的小弟子在宗门中惨遭殴打欺辱,险些丢了性命;彩衣峰峰主的侄女在宗门中横行霸道,肆意欺压低阶同门,手段狠毒,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律令楼中的当值管事尸位素餐,连人命大案都敢敷衍包庇。”

    渡湘仙君皱眉道,“狡辩,本座与紫衣真君既没有闭关,也没有离开宗门,真有事要报与我们知道,自然能有办法,旁的不说,你们日日去律令楼申诉就不会触犯门规,律令楼中总不至于人人都尸位素餐,敷衍塞责,只要碰到一位肯出头的,此事自然就能报到紫衣真君的面前。”

    石韵无语看了他片刻,然后又默默拿出一块留影石。

    系统庆幸,“还好,还好,这块石头你自己带身边了,没放在宛月那里。”

    上面的几人看着那块淡青色的石头则是差点一起扶额,心里只有一句话:怎么又是这东西!

    石韵也不啰嗦,直接催动灵力,将留影石中的影像放了出来。

    画面中正是几个外峰弟子去律令楼为范金玲喊冤,要求重新查证此案,一位穿律令楼管事服色的圆脸男子满脸不耐烦,不等几人说完就撵人道,“此事卯管事已经查问明白,清清楚楚地记录在案,你们还来乱闹什么!赶紧回去,敢在律令楼蓄意滋事是要打刑鞭的!”

    …………

    画面变换,还是在律令楼,几个外峰弟子为范金玲喊冤,这次他们遇到的管事脾气较前一个要好些,没有沉脸呵斥赶人,而是好声好气地劝他们回去,说道,“此事由卯管事接手,那便归他管,我若擅自翻出来重新查证,岂不是打了他的脸,”说到这里又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卯管事会这般处置,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们就莫要再闹了。”

    …………

    画面再次变换,还是那几个数次为范金玲喊冤的外峰弟子,被三四个身穿内峰弟子服饰的人拦在一条山道上。

    其中一个高挑身材的一脸不屑之色道,“就是你们几个四处造谣生事,败坏霓裳师妹的名声?”

    那几人弱弱回道,“我们没有……”

    高挑男子根本不听他们辩解,挥手就扔出了一件椭圆形带锋利边缘的法器,法器在空中像个陀螺一样高速旋转,飞向那几个外峰弟子。

    几个外峰弟子惊呼奔逃,跑得稍慢点的,脸颊手臂上就被法器的锋利边缘割得血痕累累。

    那高个男子在几人身后高声威胁道,“今日只是给你们点小教训,要是再敢去律令楼歪缠就不是破几个小口子那么简单了!”

    几个外峰弟子跑得仓皇狼狈,身后那些内峰弟子则都是一脸高高在上的不屑讥笑,便是在渡湘仙君这般有涵养的人看来那嘴脸都是丑恶之极了。

    …………

    石韵收回灵力,画面消失,大殿之内的几人一时都有些无语,最后还是石韵先说话,“自被威胁之后便没有人敢再去律令楼为范金玲师妹申诉了。毕竟他们自己的小命也很重要,有了霓裳打死范金玲却安然无事的例子在先,谁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有样学样。”

    她这个时候拿出的这块留影石和后面说的这些话,实在是一点没给宗主留颜面。

    贵华真人和夏千羽齐声道,“你且住口!”“飞琼,你少说两句!”

    贵华真人有些担忧地看看渡湘仙君,只怕师尊真的动怒,沈飞琼必然讨不了好,她等一会儿拦还是不拦?

    拦吧,只怕拦不住,且敢惹她师尊生气的人,她也想揍一顿。

    但沈飞琼这次的行为又是她最赞赏的一次,不拦实在说不过去。

    渡湘仙君喜欢性格率真本性的弟子,比如他的大弟子贵华真人,坚韧良善,豪爽直率。

    再比如他的二弟子夏千羽,出身极好,天资极好,相貌极好,风度极好,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从内到外,没有一处不符合他的身份背景,也算是另一种类型的表里如一,率真本性。

    而沈飞琼轻易献出灵台,道心不坚,所以从渡湘仙君知道宗门中有她这个人起就看不入眼,后来沈飞琼又闯入宗门禁地,破坏门规;还总要弄虚作假,不是画【胖】字诀,就是在留影石上动手脚;又煽动外峰弟子,带头闹事……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明明天赋绝佳,却不思进取,一天到晚不务正业。

    林林总总又发现一堆毛病,自然更不会喜欢。

    因此没准备留情面。

    数千外峰弟子破坏门规,不服管教,这不是小事,即便事出有因,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必得有人为此负责。

    渡湘仙君自认是一个宽仁公正的宗主,对门下弟子都尽力爱护,因此决定对那数千外峰弟子都高拿轻放,罚抄几遍门规便轻轻放过,只将沈飞琼拎出来做个典型,依规处罚,以儆效尤。

    而沈飞琼不负她那任意妄为的顽劣形象,竟然不肯认罚,还和自己这宗主杠上了。

    看着沈飞琼周身的气息忽然由之前那有点假的柔弱和很真实的圆滑,变成了耿直倔强,细瘦的腰身挺得笔直,目光清正无畏,十分大胆地直视着自己。

    渡湘仙君倒是觉得她没之前那般不顺眼了,“你准备得倒周全,你那里到底还有多少块留影石?不妨都拿出来,也省得一次一次往外掏。”

    石韵顶着巨大压力一直盯着宗主看,一是要保持气势不倒,二就是为了能够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这时觉得宗主渡湘仙君口吻里没了那股威严,仿佛是态度有些松动了,但又不是很明显,她有些吃不准,就找系统帮忙,“两岁你帮忙监控一下他的心跳血压兴奋度什么的,我需要实时掌控他的情绪变换。”

    系统郁闷,“都跟你说过了,这个世界是修仙世界,以前世界很多的理论体系在这里都不大管用的,宗主又不是普通人,监控这些数据根本没用,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他的这些数据一点都没变过。”

    石韵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厉害!

    系统唏嘘,“厉害到可怕,所以你一定要悠着点啊。”被拍一巴掌肯定就拍死了。

    石韵只得放弃窥探渡湘仙君情绪的想法,凭着经验应对。

    “没有了,弟子有些拮据,用不起那么多留影石。”

    众人无语,心说你还用不起?你已经用了很多了好不好!

    渡湘仙君摇头,“若是再没有了,你方才拿出的那点证据却是不够的,最多只能骗骗宗门中那些小弟子。旁的不说,若是真的想告状,你直接找千羽就可以,他总不至于不见你,告诉了他,他自然能知会到紫衣真君和本座。”

    石韵抿抿唇,渡湘仙君说得没错,如果真的只想向上告状,找一个够身份的人来替范金玲主持公道,那确实还有其它办法,不必聚集那么多弟子闹事。

    哪怕是在俗世之中呢,也会给想要伸冤的百姓留一条路,只要豁出去不怕死,去敲登闻鼓,去滚钉板,去冒死当街拦下某位贵人,豁出脸皮去求所有沾亲带故的人……

    在修仙宗门中自然也能找出类似的法子。

    只不过去干这种事的都是冤者的至亲,让她也必须去用这种办法实在是有点道德绑架了。

    况且此事的最终受益者不止是范金玲,还有宗主和所有外峰弟子。能帮宗主整肃宗门风气,更能替外峰弟子争取到一些权益。

    凭什么其他人坐享其成,她要去做默默奉献的冤大头。四处去求爷爷告奶奶,把自己手里那一点点人情关系都用掉,最后还很有可能招来彩衣峰峰主的记恨报复,凭她现在的实力,彩衣峰峰主她也招惹不起啊。

    所以要把所有人都折腾起来才公平。

    石韵很想直接对宗主道:你不要道德绑架我!

    但估计宗主未必肯接受这个概念,只好换一种说法。

    因觉得宗主的态度已经有些松动,否则不会继续和她说这些有的没的,直接宣布怎么处置她就行了。

    石韵也不是别人给台阶都不肯下,非得梗着脖子硬到底的人,于是随之改变了态度,收回刚正清冽的目光,垂下眼,微微苦笑了一下,“宗主明鉴,我毕竟不是圣人,此事牵涉到彩衣峰峰主的侄女,那霓裳姑娘之所以敢在宗门中这样肆意横行,视没有背景的低阶弟子如路边杂草,仗的肯定不是她自己的势,而是她背后的彩衣峰峰主,若是集全体外峰弟子之力估计还能与之抗一抗,但要是只有我自己一人四处奔走求告,被发现了只怕是抗不住。”

    耐心解释一番,最后再努力唱个高调作为结尾,“弟子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其实也没有想太多,只是想着我辈修炼之人当慷慨磊落,对得起自己的本心。范金玲师妹既然叫我一声师姐,那我的所作所为就要对得起她这一声师姐才行!”

    渡湘仙君静静看她一会儿,忽然微微一笑,“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那小弟子既然叫本座一声宗主,那本座也要对得起她这一声宗主才行?”

    石韵就是这么想的,但嘴上肯定要说,“弟子不敢。”

    渡湘仙君敛起笑容,轻哼一声,“不敢?本座看你是太敢了才是,估计这翠屏宗中你要是说自己胆量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石韵轻声替自己辩解,“我估计重剑峰闫真人敢的。”

    闫真人手中有剑的时候整个人就是个大写的【勇】字,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气概,石韵自愧不如。

    渡湘仙君给了她淡淡一瞥,觉得她刚顺眼没半盏茶的功夫就变回去了。

    转头对紫衣真君说道,“事情查问得差不多清楚了,紫衣回去便按照规矩处置吧,若是有人去你那里求情阻挠,你只管让他来找本座。”

    这个【有人】一听指的就是彩衣峰峰主。

    紫衣真君应了,再深深看石韵一眼,便当先离去。

    渡湘仙君让两个徒弟也先回去,只沈飞琼再留一留。

    夏千羽和贵华真人到了大殿之外却不忙着走,他们两个是宗主弟子,便要协助师尊管理一些宗门中的事务,想到霓裳的案子中还有一位来翠屏宗做客的客人司玉心替她做了伪/证,霓裳如果被律令楼抓去,必然不能再让司玉心留在翠屏宗了,这个却要谨慎处理,毕竟她的身后是北郡司家。

    两人正站在殿外说着,就见沈飞琼愁眉苦脸走了出来,连看到夏千羽还在,都没了该有的热乎劲,只敷衍叫一声,“公子,真人。”便低头继续往外走。

    夏千羽叫住她,“师尊和你说什么了,你怎么这个样子?”

    石韵郁闷,“宗主说我既然要做好师姐,那便做到底,范金玲师妹现在虽然死不了,但根基被毁,也没法再修炼,唯有神鼎峰峰主正准备炼制的极品乾坤丹可以治,只是炼乾坤丹还缺一味再生草,那草只有东郡出产。宗主说过几日宗门中有人要去东郡,让我搭乘他们的飞舟一起去,找到了再生草才准回来。我得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出远门。”

    贵华真人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好笑,“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在宗门中闹出这么大动静,师尊只罚你去找再生草,你还不满意?况且这也不是坏事,师尊的本意应该是让你出去历练一番。”

    石韵叹口气,“我知道。”

    问题是她是靠睡觉修炼的人,一定要保证睡眠质量,不适合出远门啊。

    愁眉苦脸地低着头又要走。

    夏千羽缺忍不住又问道,“飞琼,你既是这般天才,以前在我身边时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石韵眨眨眼,随即甩锅道,“那时我不是满心满眼的只有公子吗,哪儿还有心思做别的。”

    夏千羽,——

    闹半天是被他耽误了。:,,